“这人死了有十天半月了,为何会被一只骆驼带到咱们这里?”一个护卫猛然看见死人的手搭在自己的靴面上,指肚乌青,指甲盖都掀掉了几只,未免心头震dàng,脚朝旁边一收。
“他的袖口好像写着字呢。”后面的宋迷迭踮起脚尖,探头向前张望。
两个护卫听她这般讲,同时低下头去,一叠声问道,“在哪里,是什么字?”
宋迷迭刚想作答,却忽闻不远处一片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间或还有人喊她的名字,听声音,不是莫寒烟和祁三郎又会是谁?
心脏犹如在冰水中浸了一下,比她方才被刘长秧发现受到的惊吓还大,宋迷迭什么也顾不得了,死人、血字、骆驼,全抛到了脑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被师兄师姐发现自己夜闯景王府,她这条小命,危矣。
于是在两个护卫惊诧的目光下,她调转身形,如一道旋风朝墙后奔去,可刚跑到拐角处,便猛地一个急刹收住步子,半寸也挪动不得。
一队人迎面朝她走来,带头的是那名“梁上君子”,而站在最后面懒洋洋抱着双臂的,则是她今晚夜访的对象——景王刘长秧。景王殿下脸上的笑容浅淡似无,看到宋迷迭后,轻嗤一声,眉峰略略一挑,“这便是那贼了。”
他知道她不是贼的,他分明是知道的......
宋迷迭气结,想为自己分辨一二,哪知越是着急,那对本就不甚利索的嘴皮子就愈发笨拙了,嘴唇嗫嚅几下,话只是在口中打转,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殿下,要按律处......处办吗?”知道宋迷迭身份的“梁上君子”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回头询问刘长秧的意思。
刘长秧没有说话,眼皮掀动一下,目光越过宋迷迭,落到不远处那团愈来愈近的火光上。宋迷迭知道他在看什么,于是舔了一下gān燥的嘴唇,梗着脖子缓缓转过头,目光斜向后方。
祁三郎和莫寒烟正朝她径直走来,一个脸黑似炭,一个面冷如霜,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举着火把的都护府参军。
宋迷迭发出来自心底的一声悲鸣:她的救星来了,她却恨不得当场死了。
“师兄,师姐......”她讪笑地看两人走近,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分辨几句,已经被莫寒烟眼风冷冷一扫,于是适时地知趣地闭紧了嘴。
莫寒烟移步上前,冲刘长秧拱手行礼,起身时,背脊挺得笔直,“殿下,下官方才听您说,我这位小师妹是贼人。可殿下今日分明已经在山谷中见过了她了,对她的身份一清二楚,怎么只过去了几个时辰,便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