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薄薄的一页纸,上面写着寥寥几句话,一眼便能看完,江宁却来来回回看了许久,像是要把那几个字一个个拆散了嚼碎了,咽下肚去一般。
最后,他平静地把纸页折好,问道:“这信……是什么时候寄到的?”
沈玄清望着他无甚表情的面孔,顿了片刻,才答道:“七日前,不过那时你人在崇阳,是以没有及时知会你。”
江宁微微颔首,很冷静地道:“有劳三少爷费心了。”
沈玄清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道:“你若是需要,我可以……”
江宁不待他把话说完,便站起身来,婉拒道:“多谢三少爷了,只是……总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去做的,旁人无法代劳。”
沈玄清还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沈振的声音,带着急切:“少爷!出事了!”
沈玄清眉头微微一皱,过去开了门,问道:“怎么了?”
沈振压低声音,快速道:“是大少爷,他刚刚将之前压在手中的地契房契店铺,一并取了出来,拿到当铺去了!老爷如今卧病在chuáng,李掌事都没能拦住他!您赶紧回去吧!”
第60章
沈玄清走后,江宁合上了门,窗外秋风乍起,穿堂而过,将书案上那一页薄薄的纸掀了起来,在空中打了滚,轻飘飘得像一只蝴蝶一般,翩然投入了窗前的小池塘中,点点秋雨毫无预兆地淅沥落下,打在那页宣纸上,泅出淡淡的墨痕,上面依稀透出几个字来,隐约尚能分辨,沙河关,袭,死伤惨重,远下落未明,恐已,不测。
江宁看着那宣纸飘摇着缓缓沉入水中,眸光沉静得仿佛那泅开的墨痕一般,又好似隐隐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
第二日清早,江宁安排好酒楼事宜后,便去了张公处,他一去,张公自然欢喜,取锅煮茶,好一通忙活,茶煮好了,张公问道:“大红袍,喝是不喝?”
江宁垂眸看了看那白瓷小碗,颔首:“有劳张公。”
张公一边倒茶,一边随口问:“你心中有事?”
江宁沉默不语,张公也不在意,分好了茶,过了一会才道:“心中有事才好,人生在世几十载,心中没有事的,都已经入了huáng土了。”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看江宁,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你近来忧虑过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