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宗的事好办,我们长房和金陵那几个房头早出了五福,他们不过依赖长房活着,多许些银钱,想来不难。”
“至于从军……”薛母想了想,勉qiáng朝薛蟠挤出一抹笑来,“少不得我舍了脸去求你舅舅,让他给你在京营谋个差事!”
在下一辈人里,王子腾最看不上的就是薛蟠,见了面连话都懒得说,书信里更是只字不提,好像薛家没有薛蟠这个人,他没有薛蟠这个外甥似的。
去求王子腾给薛蟠安排差事,难度恐怕不小!
可安宁郡主都能舍脸给薛蟠跑官,她这个做母亲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儿子的前程和终生幸福更重要!
薛母心里盘算着,却见薛蟠摇头道:“妈,京营的官儿要么有军功在身,要么是勋爵子弟或武举出身,这些儿子都没有,就别去惹舅舅烦心了!”
他膝行至薛母跟前,咚咚咚磕三个响头,半晌才抬起头来,红着眼睛道:“儿子想去西北从军,自己挣一个军功回来!”
本朝边境安稳,立功很难,想要快速出人头地只有一条不能算是捷径的捷径,就是去西北从军。
西北苦寒,长城之外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草原上生活着骁勇凶悍的胡人。
丰年还好,草原牛羊成群,胡人能吃饱穿暖比较安分。可灾年一到,他们就会骑上战马南下,到处烧杀抢掠。
而去年正是个大灾之年,从夏天开始的旱灾到冬天仍没有得到缓解,今年chūn天更是滴雨未下,西北边境不稳,随时可能爆发战事。
往年薛家有商队去关外与胡人做jiāo易,将上好的毛皮和药材贩到京城,靠赚取差价也能赚到盆满钵满。
自从去年chūn天派出去的商队并未按时返回,薛蟠派人去打听过,说是西北开战了,商队凶多吉少。
薛家便停了关外的生意。
这事还是薛蟠亲自说与薛母知道的,薛母当时吓得不轻,连续三月斋戒,跪在佛前为商队祈福,直到他们动身来京城望亲。
关外多凶险,且战事已起,薛母听说薛蟠要去西北从军,登时捂住心口,气都有点喘不过来了。
能结一门好亲固然令人欣喜,可若因此搭上性命,便不值了。
薛母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可薛蟠去意已决,两边都想让薛宝儿帮忙说服对方,薛宝儿左右为难。
这时紧闭的雕花门忽然被人推开,卫持打着呵欠走进来,香菱几乎小跑着跟在后面。
“怎么不睡了?”薛宝儿慌忙抹了一把眼泪,抬眼看向卫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