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善平白少了一个,还得派人去寻,让本来人手就不够的尚仪局越发捉襟见肘。
后宫有六局,都是伺候贵人们的所在,唯独尚仪局到处挑刺立规矩,本就不怎么讨喜。再加上杨尚仪性格寡淡,不善奉承钻营,这几年越发被边缘化。
无缘封赏,出了问题却要被牵累,连带着没人愿意留在尚仪局做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尚仪局留不住人,编制逐年缩减,派出几个去寻人,杨尚仪只好亲自教规矩,时不时指挥宫女进行示范,还要分心惦记那个中途掉队的倒霉蛋,盼着早些找到,别出什么事才好。
这时有人通报:“薛赞善来了。”
杨尚仪皱眉看向门口,只见一个瓷娃娃似的漂亮小姑娘低眉垂眼让宫女引着往里走。
小姑娘头上梳了两个简单的丫髻,乌压压的长发上面没戴任何首饰,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跑的,一张小脸惨白,额头上沁出细汗。
还知道取掉首饰,看来是个懂规矩的,杨尚仪的眉头逐渐舒展开,目光仍旧犀利冰冷,沉声问:“为何迟来?”
其实原因杨尚仪早已知晓,只是想听她如何为自己开脱。
理由薛宝儿早想好了,来的路上讲给贾元chūn听,贾元chūn帮她改了改,她便按照贾元chūn教的说了:“下官此前并未领职,没有聆听尚仪教诲的资格,故先去了内务府领职,换上官服、腰牌才来。”
贾元chūn告诉她,在杨尚仪眼中宫规大于天,按宫规办事总不会出错。
没有告状,没有抱怨,甚至不提为何没去领职,主动避开许多忌讳,年纪如此小便懂得谨言慎行。
最最重要的是,其言行竟无一条触犯宫规,想罚她都难。
杨尚仪下意识放缓了声音,问题却是比较刁钻的:“如此说,你并无错处了?”
薛宝儿现学现卖朝杨尚仪拱手垂头:“下官有两处错,其一,应该早去内务府领职,其二,去内务府前应说与领队女官知晓。”
太傅授课的习惯杨尚仪自然知晓,多年来听公主们抱怨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中午听说安宁郡主被传到养心殿问话,险些罚跪,她身边的赞善也险些被杖责。怕是午膳也来不及吃便又要回宫学上课,然后无缝衔接被尚仪局的人接走。
便是三头六臂也没时间去内务府领职的。
领队女官的职责是按时将人送到,仪容仪表是否整洁不是她能评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