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进入九转山神台,山谷的九处大弯设有九座关隘,分别叫赤炼关、金环关、银环关、白眉关、尖吻关、矛头关、太攀关、黑颈关、曼巴关。为了防止奴隶跑出来,这九处关口,就像它们的名头一样,九种耀鸦国最毒的毒蛇盘亘在近五十里的山谷间,把奴隶们死死围在暗无天日的矿区。
通往九转山的山口,两座山峰夹峙间,用巨型条石修建了第一道关隘“赤炼关”,因为年份久远的缘故,条石上布满了青苔,藤蔓缠绕着就像老房子里的蜘蛛网,加上一场大雪,人工雕琢的痕迹差不多都被抹去了。不是看到隘口上整齐地排列着几十门耀鸦国第一代单眼小魔炮,会错以为这隘口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
银海和崖果一行人,为了赶在米昭的假诏书传到九转神台之前到达,一路上基本就没休息,赵半狗几个顺手牵来的那些马匹起了大作用,轮换着骑行,大大加快了速度,近千里路程只用了三天时间,来到赤炼关前时,刚过了平旦时分。
赤炼关执勤的一哨守军,因为下雪的缘故,躲进了关前的三间平房内,屋里放着三个硕大的火盆,盆上吊着烧水的铜壶,正汩汩往外喷着热气。屋内暖意融融的,十来人围着火盆正天南海北地聊得正欢。
“谁能一口气把耀鸦国龔山三十六洞说全了,我喊他一个月的爷,并且他的内务我帮他做了。先声明一点,不许说重复了,说重了的话,对不起了,我的内务活也请他包圆了。”
“我来,我来……飞鹰洞、吼猴洞、红音洞、锅盔洞、蓝波洞、独角洞、烧石洞、黑火洞、琴瑟洞、鹄立洞、笑如洞、三岔洞、飞石洞、姊妹洞、织金洞、黄龙洞、腾龙洞、伏龙洞、三柱洞、蠹鱼洞、鹿宝洞、茯苓洞、石花洞、玉华洞、藏禾洞、雷公洞、果子洞、黄泥洞、溪源洞、白云洞……几个了?”
“还差六个。”
“钟乳洞、镜面洞、阴阳洞、落霞洞、心慈洞、暗香洞。三十六个洞,没错吧?石蛙,说话算话,先喊声爷再说。”
“死扁鱼,我是说一口气,你中间不是停下了吗?芈哨长您说句公道话。”
“娘的,我就知道你个烂屁股会耍赖。”
屋内正闹成一团,银海一行人上了二十几步台阶,出现在了门口,光线一暗,芈哨长喊道:“大家别闹了,来奴隶了,干活!”
“怎么来得这么早?你们不知道日出时分才开关的吗?”芈哨长打了个呵欠,走了过来。
“娘嗳,是殿下啊?快,快,大家列队,是总矿长驾到了。”
“冻死我了,你是哨长吗?替我们先弄点吃的东西来。”银海坐到了火盆边上,崖果他们也都坐了下来。莫豹他们都是大块头,把宽敞的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是!总矿长大人。”
厨房里一筐刚出炉的烤馕和一桶热牛奶很快提了过来,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的银海他们狼吞虎咽起来,芈哨长冲着手下一阵挤眉溜眼,那名把三十六洞说得一个不漏的士兵领头出屋带着一哨士兵到关前站岗去了。
芈哨长知道他们这位总矿长做事不着调,大清早出现在赤炼关也不知道有什么事?问又不敢问,只好陪着笑脸尴尬地站在边上。从这名哨长恭敬的态度来看,银海判定九转神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贬为奴隶了。
“你们的关长呢?带我去见他。”银海打了个饱嗝说道。
“麻关长应该还没起床,我这就带您进关去。”
进了赤炼关,不大军营里静悄悄的,炊烟无声地飘到隘口的高度,被山风一下吹得无影无踪。
“总矿长,您在点将厅稍事休息,我这就去喊麻关长过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没起床?你们平时早上不操练的吗?”银海不快地说道。
“这……”
“带路,我亲自去喊他起床。”
麻关长全名叫麻飒,四十出头的年纪,在战场上受过伤,调到赤炼关做关长已经整整五年,虽然只是个城门校尉,但天高隼王远的,倒也逍遥自在。前段时间花高价买了一对挈嗤国白虎族姐妹花,虽然都已经年过三十,但姐妹俩肤色白皙风韵犹存,原本在挈嗤国时姐妹俩是一富户的小妾,侍候男人就有些手段,沦落为奴后,幸得麻飒买了她们,好吃好喝好穿的,姐妹俩轮番上阵,短短半个月,就把麻飒关长榨吸得眼圈发黑,双腿发抖、小便滴答。
一进麻飒的卧室,银海被浓烈的胭脂味熏得打了个大喷嚏。
“谁呀?”帷帐内一个娇滴滴的女人问道。
“关长夫人,是总……”没等芈哨长介绍,银海大声说道:“是你爹来看你了。”
“谁?我爹早死了,你是谁?端的如此无礼……”帷帐内的妇人伸出两个云鬟雾鬓的凌乱脑袋来,见卧室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俩妇人吃了一惊全缩了回去。
“老爷,老爷!”
麻飒刚刚烟囱出火时又出了回货,正睡得昏天黑地的,被摇醒后大怒道:“真他娘的大骚货,吵什么吵,不是刚刚喂你们吃完一顿了吗?又想要啊?”
“把他绑了!拉出来见我。”银海实在受不了那个胭脂味,手捂鼻子先退了出去。
赤炼关内突然吹响了紧急集合号,承平太久的隘口守军花了足足一刻钟才在点卯场上列队完毕,一千人的四方阵没一条边的笔直的。
“麻飒,军营内留宿妇女,该当何罪?”银海朝跪在地上的麻飒呵斥道。
“回禀殿下,这两位是在下的贱内,因为天降大雪她们就留宿在了军营内,请殿下总矿长饶恕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