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火，快救火！”

面如土色的龙口关守将出于本能的这一道命令，令挈嗤兵原形毕露。一方要救火，一方要阻止，是哪国人一目了然。挈嗤兵一下被杀了有上千人。

石坑油引发的大火，不是那么容易救的，大家再不跑出军营，就全被烤熟了。韩答和虎头夹杂在燿鸦人当中，先后混出军营。猛跑了三十多里，在约定集合的西真垒南门，偷袭成功的挈嗤兵们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三五成群聚集在残垣断壁下交头接耳。

韩答的马鞭狠狠地凌空抽了一鞭，所有的士兵一下噤声。

只付出一千多人的代价，就烧了燿鸦军的粮草，立此大功，韩答和虎头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心细的虎头副将在废弃多年的西真垒边上，发现了大量的马蹄印，流沙河有三里多的河岸磡头都被踩跨了。虎头下到河床上捡起一枝树杆，发现茬口是新鲜的。

“韩答，我看至少有几十万的燿鸦骑兵从西真垒趟过了流沙河，一定抄我们后路去了，我们得马上把这情况报告给刀副统知道。”

“我看派传令兵回去一趟就可以了，我们还是依照原先的计划把部队隐蔽到凤鸣山区，燿鸦军没了粮食，一定会在龙口关等后续军粮到达，我们瞅准机会再狠狠来它一下子。”韩答的左脸颊被长矛划了长长一道，流了不少的血，坐在马肚子底下，脸上红的黑的涂成了大花脸，样子虽然有些埋汰，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旺盛的求战欲望。

“怕只怕我们这点部队扛不到燿鸦兵因为缺粮而丧失战斗力……要是能让这支燿鸦骑兵转头回龙口关就好了。”

虎头在河岸边的枯草丛里擦了擦手，虽然在西镇垒已经听不见阵地上传来的炮声，但虎头很清楚，等燿鸦军完成合围后，刀副统的境况将会十分危险，覆巢之下复有完卵，不懂武功的啼花在急救站岂不更加糟糕，虎头的心里快速地盘算起来……

“这怎么可能，燿鸦军会听你调遣的话，我们又何必呆在荒郊野外，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有可能的，韩答，你听我说，门神派出这几十万的大军，他们之间一定会有传令兵往来通报军情，我们只要能抓住他们……”

韩答兴奋地从马肚下钻了出来，一拳打在虎头的肩膀上，“虎头，虽然在军官学院你的谋划科目成绩一直好我一点点，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服你。”

“我去叫他们都隐蔽好……”韩答转身想走。

“不用！”虎头一把拉住韩答，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燿鸦军装。

韩答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把这忘记了呢？”

过了大约半个多时辰，雨势小了许多，但气温却下降了不少，士兵们的内衣全没了，冰冷的盔衣直接贴在身上，这份滋味实在不好受。

“娘的，传令兵怎么还不过来？”韩答失了血，身上披着垫马鞍用的一块羊毛毡，他全身还是卷缩在一起，就差抱着马腿取暖了。

“天亮前一定会来的，韩答，你敢跟我赌五两银子吗？”虎头开玩笑道。

韩答正想答应，耳边传来隐约的马蹄声。

“鬼才跟你赌呢，来了。”韩答扔掉羊毛毡，精神抖擞地站在了虎头的边上。

十来骑眨眼工夫，就跑进了虎头他们的视线之内。

“口令——！”韩答大声喊道。

这十来骑正是门神向赫练部传达命令的飞骑兵，见路旁猛地钻了一群人来，仓促勒住马，全都抽出刀来，马头差一点没撞到虎头他们身上，等看清楚是燿鸦军后，飞骑兵把佩刀插回了刀鞘。

“瓜棚上的瓜！”

“你们是哪部分的？快让开，我们有紧急军令需要传达。”飞骑兵们平时经常和一些大将军在同一帐篷，见到两名四等将军，连马都没下。

“放肆！见了长官，不需要行军礼吗？”虎头厉声呵斥道。

“老子们是骠骑营的，你小子谁的部下？是不是找打。”韩答拉住回答口令的那名飞骑兵的腰带，把他拉下马来。

“将军，实在是紧急军务在身，在下知错了。”

其他十一个飞骑兵见哨长服软，全都下马来，和哨长一起站好，向韩答和虎头行了个标准的燿鸦国新式军礼。

“错了，谁教的军礼，这是什么玩意？”韩答强忍住笑出声来，一本正经地呵斥道。

一帮燿鸦飞骑兵面面相觑，不知道错在哪。

“将军，新式军礼就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