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果他们的乌棚船后面不但跟着数百条船,连运河两岸的都有不下千乘的马车簇拥着,浩浩荡荡向天晶城进发,一到开饭时间,不管怎么推却还是有无数人送上精美的食盒,可口的食物应有尽有。每到这个时候,赵半狗最忙,他开饭前至少要摸两百多颗神州国人的脑袋。晚上宿夜时,无数火把照亮了十里运河。
一个瘫痪好多年的老嬷被赵半狗摸顶后,能下马车走几步了。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小伙子粘上邋遢大肚仙的仙气后,不再当着妇女们的面乱脱裤子了。最离奇是一个出生后八年没有开口说话的小丫头片子,被赵半狗的大手轻轻一按后,下乌棚船后居然立马会喊娘亲了……每当有如此灵验的事件发生后,神州国人总要放一通一种“二踢脚”的鞭炮。
更多的人群朝运河聚集过来,沿途郡县的官员也都挤在运河边,汗流浃背只为了一睹邋遢大肚仙的风采。莫豹他们为了不引起更大的轰动效应,都自觉地呆在船舱里倒头闷睡。
十天后,赵半狗一个人装模作样斜躺在甲板上,也渐渐厌烦了这种拘束的生活,由于吸取了过多的油水,他身体都渐渐有些沉重起来,胃口也小了许多。
在离天晶城还有四、五个码头的时候,莫獾躲在船舱里实在太难受了,“娘的,我受不了了,屁股都坐出俎疮来了,我要到甲板上活动下筋骨。”
莫獾第一个钻出船舱,“大家都出来透口气吧!晚上人少了一些。痛快,下小雨啦……”
等身材高大的莫豹钻出来时,运河两岸突然燃起无数的灯笼来,把乌棚船周围照得如同白昼。
“大力神仙!大力神仙!”莫豹身躯比撑船的竹篙都高出一截,难怪神州国人如痴如醉了。
“大家快看,还有一个仙女。”一个小姑娘尖叫道。
“别乱说,弄不好是创世神仙天吴、毕方、据比、竖亥、烛阴、女娲都来了。”一名中年人略有所思自语。
“你们都不懂,这些是四方天帝与他们的火神、水神、冬神、河神女。”一名年近古稀的老头肯定地说道。
“糊涂,糊涂啊!这些人不过是到京城参加仙人大会的世外方士,怎么就成了仙人了?”一名二十来岁背着书篓看似书生模样的人,沿着河堤匆匆而去。
“总算遇到一个脑袋不犯浑的读书人了。”荣成苦笑道。
“船家你来掌舵,我们来划桨,今夜我们不停泊了。”崖果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欢腾的运河两岸,弯腰捡起划桨。
“果亲王,怎么能让您来呢?”莫獾抢过崖果手上的划桨,更多闲得难受的护卫操起身边的桨、摇橹还有竹篙。
乌棚船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往前窜去。岸上的火把、灯笼开始跟着乌棚船往前移动。
“大家加油啊!甩掉他们,我们就可以自由了!”赵半狗捡起一个铜脸盆,躺在甲板上,脸盆翻飞……在力大无穷的护卫的努力下,乌棚船像离弦之箭往前射去。
乌棚船拐了一个大弯后驶入一条自然河道,在宽阔的水面和夜色的掩护下,火光渐渐远去。
满头大汗的赵半狗从甲板上坐了起来,“娘的,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上茅厕了。”
“赵叔叔,你是邋遢大肚仙,怎么还需要上茅厕啊!”明月挖苦道。
“我说我是仙人了吗?我说了吗?”赵半狗起身就要抓明月,明月会辗转腾挪,赵半狗累得直伸舌头,连明月的衣角都没碰到。
“痛快,痛快,这么一通跑下来,肚子松了许多。”
第二天天明,河上的船只明显多了许多,三成是气派的画舫。每一条大画舫的后面跟着十几条,几十条不等的各类船只,一阵阵锣鼓喧天,丝竹飘颻入青天,不时有浓烈熏香味传来。
“这些都是各地参加仙人大会的选手。”荣成县令解释道。
崖果他们的乌棚船混迹在众多的船只中,由于莫豹他们都躲进了船舱,一点都不显眼。
“船家,我们尽快赶路吧!”荣成县令见船家被画舫上精彩的表演吸引了,有些不快地提醒道。
“晓得了荣大人。”船家加紧摇了两下摇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往两边看个不停。
“快,大家快看,那个坐在旗杆上面的是江右郡的散花仙子。”船家干脆离开摇橹,“荣大人,我先吃点东西,昨夜忙活了一天,肚子饿坏了。”
荣成亲眼看见船家宵夜时,吃了三个大肉粽,知道他这是找借口,想看那个散花仙子。
荣成卷起袖子,亲自摇起橹来。
崖果这几天和荣成县令长谈了几回,对这位钓鱼屿的穷县令很有好感,此人不但学识渊博,对神州国的风土人情也是个“问不倒”。更难得他对神州国时政利弊理解得相当透彻,更有一付忧国忧民的远大抱负。而且还是个诚实之人,他在第一次和崖果的畅谈中,就向崖果承认了,他想借着护送崖果他们到天晶城的机会,力求能见到大宇王一面,面陈政疏,奉劝大宇王能把主要精力放在为民众谋福祉上,而不是追求虚无缥缈的成仙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