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丰接过领路宫女手上的白灯笼,紧随进了冰窖。袋狮王面色潮红,闪亮亮的,看似出了好多的汗水。神农丰摸摸袋狮王的额头,冷冰冰的,在脖颈处停留片刻,萎落的跳动从手指尖传来,“果儿,你敲开你父王的嘴——”
“师傅,我父王还有救吗?”崖果掏出贴着靴筒子里的匕首,使劲撬开父王的小扇贝大小的牙齿。
神农丰从怀里掏出一粒“大罗金仙”药丸,捏碎了,塞进袋狮王的嘴里,“快,崖果,往你父王的嘴里尿尿——”
崖果毫不犹豫地叉开双腿站在父王的脸上,一股热流准确地嗤进父王的大嘴。神农丰抬起袋狮王的右手,翻过他的手掌,只见袋狮王掌生红圈,整个手掌布满红筋,细细端详圈口尚有一寸没有闭合,神农丰知道,倘若圈口全闭,就算大罗天仙亲临现场,袋狮王命亦休矣!
神农丰迅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替我掌灯——”边上看得目瞪口呆的两个宫女从梦游里清醒过来,高高擎起灯笼。
布包展开,一排金光灿灿的细针别在布上,神农丰深深地吸入一口气,金针疗法自己刚刚摸索了四十来年,用于治病救人还是第一次,看袋狮王的模样,不给点强烈的刺激,他极有可能就要与世长辞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了。神农丰没想到,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验证自己新成果,今天,这个挈嗤国最尊贵的庞大身躯却成了自己金针疗法的第一个试验品。
神农丰首先小心翼翼地在袋狮王的人中穴处刺入一针,观察了一会儿,袋狮王没有丝毫的动静,“果儿,帮师傅把你父王翻个身。”神农丰在袋狮王的长强穴捻入第二针,少顷,闻到一股屁臭,臭气散开好久,袋狮王还是趴在榻上一动不动。神农丰不再犹豫,接连在袋狮王的百会、劳宫、独阴、合谷穴各扎入一金针,六大保命穴扎满了针,袋狮王依然动静全无。神农丰仔细地在袋狮王的腹下摸索了一会儿,在位于袋狮王腹下部耻骨处摸到了凹陷处,这一处神农丰把它命名为曲骨穴,最后的希望就在这里了……
很多年前神农丰在挈嗤国鼎山上采药时,几年来与一群猕猴混得稔熟。有一次一只年轻的公猴趁老猴王满嘴无花果吃得正香的时候,他拉着一只小雌猴躲在一棵桫椤树后面过把瘾头,两只忘乎所以的年轻猕猴渐入佳境的时候,那只老公猴发觉了,悄悄地摸到了年轻公猴的后面,一掌重重拍在年轻公猴的背上,小公猴跌落树下,老公猴还要痛下杀手,被有好生之德的神农丰拦下,那只小公猴外伤并不重,就是一直清醒不过来。神农丰依次在它全身各处穴道扎入小竹签,毫无反应,后摸到曲骨穴处,神农丰深深刺入一竹签,受惊过度的年轻公猴终于醒了过来……只是后来这只年轻公猴那根祸根永远都软塌塌了,神农丰知道了要扎曲骨穴必须慎之再慎,否则阳事永不起,神农丰特别用了一章篇幅记录了这一过程,在文中他特别在最后加了一句:男曲骨穴,除特危重钓命慎扎之。
袋狮王现在就是处在危重之时,神农丰挑了一根最短的金针轻轻扎入曲骨穴,果然有奇效袋狮王的生命之根喷出一股“喷泉”。
“噫——”一声,袋狮王被崖果的热汤呛了下喉咙,眼皮微微地开始翕动。
“师傅,父王的眼睛动了。”崖果开心地叫了起来。
“嘘——安静!”神农丰小心地金针都取了下来,把小布包卷好,“果儿,你父王现在还十分危险,遇到风风夺命的……能拖到现在还有一口气,也是一桩特例,全靠袋狮王万里挑一的好体格。”
“师傅,后她怎么能这样呢?父王突发急症,一个御医也不传,还把父王一个人扔在这冰冷的冰窖里,这不是想父王早死吗?”崖果虽然才十岁,但出生在帝王之家,从小就知道父王的权威不容侵犯,犯下这样的大罪,车裂是最轻的处罚。
神农丰没时间回答果儿的问题,眼前这么棘手的问题还真一下拿不出一个完美的处理办法,最主要是自己和果儿也是身处危险之地。能把袋狮王救出内城,无疑是上上策,但袋狮王如此沉重,要想完成搬运工作,就算没有禁卫们阻拦也十分不易。
“我去跟太子说——”崖果说了半句说不下去了,说什么呢?太子不就是后的亲生儿子吗?
“果儿,守卫内城的是你的第几位哥哥?”神农丰突然想到,袋狮王一世英明,守卫内城的人选一定是袋狮王充分信任的亲信,很有可能就是崖果的另外一个哥哥。如果能得到此人的支持,也许还有可能力换狂澜。
崖果一脸茫然,他从来没听说过自己的哪位哥哥是守卫内城的,“我不知道,师傅。”
“神农老先生,内城的守卫总头领是大国舅米大人的大儿子米骏护军将军……指望不上这个人。”两个提灯笼的宫女心里重新燃起了生的欲望,争先恐后地回答道。
“唉!袋狮王大意了,身边尽是些魑魅魍魉,这回麻烦大了。”神农丰回头看看袋狮王,心里直埋怨,袋狮王啊!您有心想换了太子,怎么不趁身体好的时候呢?
“师傅,要是父王能醒过来就好了,父王眼睛一睁开,看有谁敢动父王一根汗毛?”崖果的这一句话,一下提醒了神农丰,对!现在只能争取在天亮前让袋狮王清醒过来一条路可以走了。
“果儿,你跟她一起去找找你父王腿不好时坐的那辆推车,找到了马上推到冰窖里来。”神农丰边吩咐边开始仔细地检查袋狮王,再过半个时辰,那粒“大罗金仙”药丸的功效将发挥到极点,就看袋狮王的造化了,大挈嗤国能否逢凶化吉?就靠袋狮王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