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星某接待室，经理指着用一个透明塑料袋包着的黑乎乎之物说：“昨天排水系统似乎故障了，我让维修工检查，最终在一处找寻到了这团东西，维修工推测它兴许来自于412，所以我就赶紧通知了你们。”

枪杀案事发到如今已快半月，镜问：“412包间一直没有重新利用么？”

经理说：“是啊，一周前，民警才将这里的警戒去除，但我觉得太快使用这包间不够吉利，所以打算再封个十天半月，去去晦气，避避风头，最好等到案结，因此一直就是上锁状态。”

镜笑问：“你们就不觉得闲置亏得慌么？”

经理笑说：“反正绝多数时候包间都有不少空置的，暂时关闭一间也没啥影响……嗯，不打搅你们研究了，另外这是412包间的钥匙，你们要重新去查的话可以自由上去，临走的时候把钥匙还回来就行了，我去处理其他的事了。”

经理离开，几人想：这人真好说话。

兰蕾说：“韩，开始吧。”

“哦。”小韩戴上胶质手套，围上口罩，用小剪子剪开那个塑料袋封口，又用镊子一样的道具去分剥那团黑色湿乎乎之物的外层，其间一股怪味儿。

小韩专擅于网络搜查，从属于技术科，所以也在技术员老刘那里学到了一些本事应急用。

下面的数分钟内，小韩从那团黑物中分离出了头发丝、手纸、神秘布条、绳状物之类，最后，在核心的地方，才出现了一个芯片大小的电话卡！

很明显，这电话卡就是重点事物！

方良说：“这些东西，真的可能来自于412么？”

镜说：“维修工这么说，必然是有几分把握的。”

孙警官说：“我们不如亲眼到412去看一看吧。”

兰蕾点头，说：“韩，你把这些东西带回警局，让老刘加塞儿检测一下，然后等在那里，随时给我们电话汇报。”

“好的。”小韩将那些东西分装入不同的物证袋，再小心放进勘验箱，带着走了。

镜和兰蕾四个则坐电梯上到了412，那个锁着的包间。

打开，进去，开灯，掩上门，四人重新审视这包间。

虽然是凶案现场，但那时流落的血被彻底清扫过，对应的沙发坐垫也换了，大约也开门通过风，去了去腥气，但除此之外，其他东西店内人全都未动，连一些检材区域划定的白线都保留着。

这些氛围大大有助于代入案情，四人或坐或站，一时没有发话，联想着9月14号那天这包间里发生的一切。

镜先走向了内间，这豪华包间不同于一般包间的地方，就是有个内部的卫生间，甚至可以单独去休息。

不久，她的声音就从内间传来，三人忙停止沉思，赶了过去。

镜正站在内间过道洗手台的地方，指着洗手池说：“这里，可能是那些杂物的来源处，池心有沟槽，但也有过滤片，能挡住一些东西的马上沉降。”

然后，镜又一指厕所里，说：“马桶那里，自然也可能是来源处，把东西丢进马桶再冲掉是再寻常不过了。”

确实。

不过兰蕾皱眉说：“其他杂物好说，怎么会有人丢电话卡呢，又是谁丢的？”

孙警官无解，方良也无言，镜则说：“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三人问。

镜却说：“算了，先等鉴定吧，那电话卡被污水浸泡过，还不知是不是失效了呢，如果还能用，再说吧。”

嗯，那就只好等鉴定结果了。

等待无聊，四人回到外间，或者闭目养神，或者整理思路，镜最不安分，在包间里走来走去，又去研究包间里的灯了。

这样，将近一个小时后，小韩打来电话，兴奋地说：“电话卡还可以用，老刘正打算用自己的手机取卡嵌上去，将号码读出来！”

镜忙说：“你赶快阻止他这么做，换另一部手机来做，而且在那之前，要做个检测！”

“啊，另一部手机？什么检测？”小韩迷糊了。

“死者老安的手机，我记得最开始刘老师汇总鉴定结果时，说了老安的那部手机是双卡的，但另一个卡缺失了……你让他检测一下，这手机卡和剩下那个空卡槽，磨损处是否切合！快去做——”

“啊，是是！”那天小韩慌乱地去找老刘了。

这头的412包间里，兰蕾三人问：“怎么回事？”

镜说：“我怀疑那张电话卡属于老安手机上的。”

老安的手机上的？

三人迷糊了，问镜：“你怎么这么确定？”

“直觉！”镜说，“不过咱们先等一会儿吧，看那边什么检测结果。”

然后，二十分钟不到，小韩就又打来电话，兴冲冲说：“老刘说，手机卡和老安的另一个卡槽磨损情况高度吻合，基本可判定从属关系，而这个缺失的卡，号码段是170开头的。”

“170号码段？”孙警官一惊，“那不是某虚拟运营商经营的号码段么？由于这些号段卡主身份证资料是近期才被国家要求补全的，这其中必含漏网之鱼，而这些号则很可能被用于电信诈骗之类犯罪，老安怎么会有这么一张卡呢！”

镜则说：“不，属于老安手机上的不一定就是他的……韩，你马上和老刘联络通信运营商，查这个号码的所有对外联络，不论是电话还是短信。”

“是！”小韩暂时挂了电话。

412包间里是神秘的沉默，每个人头脑都含有混沌，包括貌似直觉到了什么的镜。

这次，大约一个小时，小韩才再来了电话，声音里疲惫而惊喜：“在运营商协助下，以及我们的紧急要求下，简单获取到了这个号码近一个月来的联络记录，以及最后的几则短信，我把图片发过去你们先仔细研究着，哎呀，我看我还是直接A4纸多打印几份然后带过去一人一份，这样方便，我马上就去天星星，你们等着。”

半小时后，小韩火速到达，给每人都分发了份文件。

方良接来一份一看，文件共有五六页，都是电话进出的列表，至于短信，只有最后一页，也即这手机卡使用记录的末尾阶段才有。

他本想从头细看，镜却一惊，说：“你们先翻到最后一页，看那里的三则短信内容！”

四人翻到最后一页，末尾，只见那里有三则短信内容：

“已达。”这是来自某另外某手机号的短信内容。

“412，中间，天蓝色衣服。”这是送出的短信。

“收到，5分钟内。”这是同一陌生号码短信回馈。

“这三则短信，莫非是——”孙警官不敢置信，“是主谋与杀手的临时短信联络？！”

镜肯定地说：“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你们看这三则短信的时间，都是在9月14号，即案发那天，且三则具体分别是9点45分03秒，9点46分34秒，9点46分50秒，而行凶时间是9点50分，逻辑鲜明，而且，9点45分到9点46分这个时段，你们不觉得跟什么吻合么？”

“9点45到9点46……”兰蕾喃喃了下，忽说：“这跟凶犯第一次上那间走廊厕所的时间相符！”

方良也吃惊说：“根据我们先前走访到的目击情报，凶手第一次上厕所时进了蹲间，莫非就是为了和指使他的主谋短信联络么？”

小韩说：“定然是这样，不会错的……只是这手机卡到底谁的呀，就是老安的么？咦，可上次沐姐你又说过，真正的主谋可能使用过调换手机这招。”

镜说：“判定是谁的，也不困难，手机卡是从内间洗手台或马桶那里丢弃的，也即，主谋收发过短信后，必然进去过厕所，再找花妹等人问问谁进过厕所吧。”

小韩说：“也对……啊，不，我记得，当时包间里的人在老安被枪击后一片混乱，都忙于救人了，这时候要是主谋趁乱进厕所丢弃手机卡，那将可能不被其他人注意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