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个人后,余下的岁月皆成蹉跎。
她走走停停。
一走就是十年。
有时到了一个人烟稀少处,停留个一年半载,日日潜心练功。
行走的时候,日夜都在路上。
饿的时候,就坐在路边嚼gān冷的馒头。
她喜欢用力地咀嚼发硬的馒头。
喜欢用力地做一切事情。
因为一旦松懈,她怕自己崩溃。
旅途中,她爱上了两件事。
一件是品尝当地的农家小菜。
很多个失去色彩的枯燥日子里,一碗热腾腾的农家酸菜汤,唤起她心里最后的一点温度。
另一件事,是喝酒。
白风儿不喜欢喝烈酒,又苦又辣,呛得难受。
还不如一碗清慡的梅子汁。
可白云爱上了喝烈酒。
万里风尘。
八方江湖。
全在那一杯辛辣的酒里。
辣得她泪水满眶。
有一次,在一家酒肆,她喝得酩酊大醉。
店里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端了盘花生米给她,对她说: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白云一壶酒灌进愁肠,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渍:
“不,忘不掉。”
等到第二日酒醒,她又继续练功。
她爹说得对,她不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
江湖上人人钦羡的逍遥功法到了她手上,她练得很慢。
往上练一层,她就要花个一年半载。
八年过去,她总算练到第九层——逍遥凌掌。
当初云夙去白府带走她时用过的招数。
接下来的一年,她怎么努力也练不上第十层。
白云倒也随性。
练不上去也不qiáng求。
依旧是提起剑,游走四方。
自从白鹤死后,她就没有再回过白剑派。
听说,是门派里的大师兄后来继承了掌门之位。
她印象中,当年门派里的师兄师弟们对父亲很恭敬,对自己也多有疼爱。
时隔九年,她到了家乡附近,想回去看看。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几个白剑派的弟子在对一个男人驱赶。
那个男人蓬头垢面,反应似乎比常人慢一拍。
他被推搡在地也不还手,只是嘴里一直喊着:
“我是来找我媳妇儿的……白风儿……”
白云从别人口里听到自己曾经的名字,一时还有些陌生。
而她也确实想起,当年白鹤给她定过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