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上喘下气地赶到自家小院外面的围墙后,小心翼翼地搬开了小洞里的东西,拨开杂草后,麻溜的钻了进去。
一冲进房间,还没看清人,桔梗就忍不住大问。“小芍,怎样?伪装的还好吧?”
怎料,映入眼前的并不是小芍,而是爷爷怒目而视的双眼。
“怎么?终于舍得回来啦!我都不知道你的小院还有个这么隐蔽的狗洞啊。怎么?为了出去,连狗洞都愿意钻了?”桔梗爷爷阴阳怪气地朝着桔梗说。
坏了。每回要是爷爷直接对她大发雷霆,惹了祸还好收尾。如果爷爷用这种腔调了,证明她这回逃不过去了。
桔梗瞪了一眼小芍,心里吐槽。这丫头的嘴巴也太不紧实了,怎么什么都更爷爷说了啊。把那个洞暴露了,以后她可要怎么出去啊。
“你不用瞪小芍,你怎么回来的我这双眼睛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爷爷我虽然老了,可眼睛还没花。”说完,桔梗爷爷还哼了一声。
桔梗立马把头埋的低低的,想着起码争取一个好的态度。
“你的衣服上怎么还有血?哪里受伤了?”桔梗爷爷眼睛一瞟,就看到了段漺之前在桔梗身上遗留的血迹。
“没有没有!我不是我的血。”桔梗急忙解释,双手和头一起摇动,极力撇清。
“不是你的血?那是谁的?别和我说是兔子的!”桔梗爷爷唇上的胡子再一上一下。
“就是……”“就是有个人受伤了,我帮他包扎的时候溅到的。”本来脑海里还倒腾着各种借口,可是这血迹暴露了,也就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碰医术吗?你怎么屡教不改!”桔梗爷爷气急了,竟然上前直接给了桔梗一巴掌。
桔梗被打懵了,印象中,爷爷从来都没有打过自己。剧烈的疼痛让桔梗下意识的用手捂住了被打的脸颊,双眼木木的看着自家爷爷,泪水夺眶而出。
桔梗爷爷也楞在那里,刚刚打了桔梗的手还微微抖动。他是气过头了啊,这唯一的孙女自己疼还来不及,怎么舍得就这么打了啊。
“自从你爹娘过世后,我就叮嘱你不准再碰医术。我一把老骨头了无所谓,可你是我们老白家最后的根啊,你要再出什么事,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桔梗爷爷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似乎在和桔梗说,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爷爷。”桔梗跪在他身边,带着哭腔喊着。
“你和你父母一样,都是善心的人。看到其他人痛苦,就恨不得整个人扑上去接救。可是,爷爷的痛苦,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啊。我不想再尝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啊。爷爷不愿你发扬我们老白家的医术,也不指望你能有多大建树,只希望你能像寻常姑娘家一样,嫁个好人家,过幸福的日子啊。”桔梗爷爷摸着桔梗的头,哽咽道。“正是因为担心白家的世代名声会成为你的负累,我才举家迁徙到这边境之地。你不要再走白家的老路了,就让这些医术断送在我的手上,让我来向列祖列宗请罪。这盛世的医名,就是我们白家的催命符!”
桔梗从来没有听爷爷说过这些,当下内心只觉得震撼。
“你去祠堂自省一个月。小芍,你把小姐藏起来的医书全部找出来交给我。”沉默了许久之后,桔梗爷爷终于打破了沉静。
“爷爷!”桔梗大叫。
“小芍,如果被我发现你有所隐瞒,我就把你发落给人牙子。”这一句话,无疑是断了桔梗最后的希望。
“是。”小芍颤巍巍的应下,不敢不从。
半夜时,镇安王的好友欧阳凌风赶到了小草屋。
欧阳凌风,也是在京城享有盛名的少年名医。
一见到段漺,欧阳凌风便重新为他检查了伤势。
“你别说,你伤成这样,若是没有你说的那个小姑娘帮你,估计我来到这里也只能看到你的尸体了。”欧阳凌风坏笑。“虽然她处理的伤口的手法实在是太粗糙了。”站在医者的角度,欧阳凌风也不忘吐槽。
“你看看这些药。”段漺将之前桔梗给他的丹药和她用剩的金疮药递给了欧阳凌风。
欧阳凌风仔细检查后,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这些药,都是她的?”
段漺点点头。
“这姑娘到底什么来头啊?这些药,像极了当年白家的药。”欧阳凌风拿着这些药,如获至宝。
“我已经让安诏跟着去探查了。”话刚毕,安诏就回来了。
“爷。”安诏跪地请安。
“怎么样,探查到什么了。”镇安王穿上了衣服。
“爷,那位姑娘的爷爷尽然是八年前消失的白勍。”安诏恭敬地回到。
“白勍!真的是他。没有想到,八年前莫名举家消失的医药世家白家竟然来到了这边境之地。”欧阳凌风喜溢于表,白家世代相传的医书和药典可是无价之宝啊。
“不过,白家现在很奇怪。”安诏继续把自己看到的如实禀告。“白勍并不允许桔梗小姐学医,甚至因为今晚她救了爷的事情而罚她跪一个月的祠堂,还要将她全部的医书没收。”
“也许,这就是和八年前京城的那场瘟疫有关了。”欧阳凌风推测到。“八年前的那场瘟疫来的实在是古怪,瞬间席卷全城,任何药方都没有丝毫抑制的作用。但是,之后却腾空出现一份对症药方,这才抑制住了这场瘟疫。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没有那份药方,大燕王朝就会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