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如萧青绾所料当真就只能露宿街头。
每每月黑风高夜,必定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出现,例如正在他们欢乐烧烤之际,也有人不识趣地来打扰。
扛着大刀,光着膀子的人赫然出现在对面的时候,萧青绾恰好抬头起来,手中的木棍之上还插着一只有五六分熟的兔子,这手艺还是同浮晨学的。她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又注意了下手中的烤兔子,垂下眼眸来:“我身上没钱,你要打劫找他们两位。”
范庆鹤杀气腾腾地站起身来,扬起头来:“你这小小毛贼要打劫?”
“废话!”山贼亮了亮自己的大刀,光亮的很,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冷冽无双。
萧青绾转动着烤兔子让其受热均匀一些,时不时地抬起头来打量着那山贼,怎地有些熟悉?莫非天下山贼都一个样?垂下头来,又继续烤自己的野味。
被萧青绾漠视了的山贼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将刀尖指向萧青绾:“原本我是不打女人的,但你的确太过目中无人!来!单挑!”
缓缓地从烤兔肉身上挪开了视线,轻轻地扫视了一番一点儿灵力都感受不到的山贼,萧青绾十分鄙夷地冷笑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鼻腔之中蹿出来,十足的轻蔑:“你要和我单挑?”
“正是!”山贼自信心满满:“我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我赤手而战。”
“呵呵!”
三种声音从三个人的嘴里发出来,满满的轻蔑味道让山贼仿佛受了奇耻大辱那般近乎咆哮着:“来吧!”
萧青绾在范庆鹤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冲范庆鹤一笑:“还记得当初你也是这般傲娇地要挑战我。”
谁没有个当初呀!
回忆起当初,范庆鹤直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实在是没脸见人。
拍了拍干净的手掌,萧青绾往前踏了一步,双手叉腰:“给我看看你的本事!”
“啊——”伴随着一声长啸,那山贼竟当真是赤手空拳地奔来,看样子是想以力量作为最大的优势,只可惜在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然腾空,原来萧青绾此刻已经释放出了千叶。
青铜色的灵力缠绕在山贼的腰间,让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腾空了双脚,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哦!”十分听话的萧青绾毫不介意收回灵力,转身之际又听的身后一声惨叫。
范庆鹤默默地为山贼默哀一声,还来不及去相互阐述一下自己同样悲哀命运的境况,就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又是默默地叹了口气:“你自求多福。”
山贼尚未明白过来范庆鹤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火娃肥壮的身躯已经狂奔而来,为了减肥,它可是爬行了不少的路程,原本的疲惫全都在兔肉香味的勾引之下便的若有似无,双眼放光而归的火娃恰好就杵在山贼的身后。
五六丈的身躯遮挡了天空之中明月投射下来的光芒,阴影在这夜晚更显得恐怖。
撕扯下兔肉的时候,萧青绾成功听到了有某种东西做了一次自由落体的运动,以及那一声哀嚎。
这不过是小插曲,萧青绾并不在意,只是方才仿佛有一瞬间的错觉,灵力好像不怎么好用了。
这种现象不是今天才出现,早在九州大陆的时候就已经出现过一次了,当时的她并不在意,直到秦长老探析到她的脉搏,这才知道她会有灵力大限的一天,懵懵懂懂地在这个异能时空闯荡了这么久,要是在瞬间失去灵力,萧青绾不敢去想她将要面临什么样儿的世界。
夜不能寐,她翻过来覆过去都无法进入睡眠,心事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来,正要坐起来仔细想想日后的路,泯夜的声音却骤然响起:“没有到那一天,你烦也是没用的。”至少他就是这样。
泯夜早知时日无多,但依旧能活的精彩,将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还有什么遗憾?和萧青绾不同的只是失去什么而已,萧青绾失去的不过是灵力,而他即将要失去的却是性命。
沉沉的一声叹息,萧青绾没有接话,只是让泯夜的话随风而逝,仿佛他在梦呓。
日出于东山之上,阳光落下来的时候,萧青绾却见火娃正卖力地来回跑圈减肥,看来昨天的训斥对火娃还是有用的,至少它还听的进去。
通往皇陵的路并不曲折,道路十分宽阔,虽然周边没有过多的小镇集市,但每隔十里就有驿站,至少不用再风餐露宿了。
约莫赶了五六日的路程,终于是看到了延绵起伏的山脉,这儿的天气还是如此诡异,还未进入冬天却有着冬天的景色。纵然没有银装素裹,但也只留下光秃秃的枯树,在溧水城还能看到的枯黄树叶到了这儿却是连渣都不剩了。
范庆鹤赶着车,一阵阵寒风刺骨,用他的话来说便是,如他这般健硕的身躯都抵御不了皇陵的寒冷。
萧青绾掀开帘子,刺骨的风吹来让她不经意地打了个哆嗦,此番出门太过仓促,连暖手炉都没有带出来,打了个喷嚏之后,萧青绾还是规规矩矩地躲回了车厢之中。
“什么人!擅闯皇陵,可知大罪!”气宇轩昂的声音在正前方响起,萧青绾轻蹙眉,掀开帘子却是一名年轻的军官。
那军官上前两步,见着了萧青绾,赶紧下跪行礼:“拜见青帝!”
这名军官名曰鲁健,乃余和北手下,也是当初接待四公主祭祀的随行人员,是以认得萧青绾。余和北殉职之后,原本他是要被调回溧水城,但他却亲自请旨成为陵寝官,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许多人都说他不值得,但他却执意不肯离开皇陵,每天做着和余和北一样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便是充当了余和北的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