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如孩子那般撅着嘴,下意识地就往两丈高的水瀑看过去,登时吃惊嚷道:“你们看!”
郝洋和凤倩顺着墨阳手指指向看去,那水瀑竟在不经意之间落下,紧接着结界大开,郝洋环手而立:“看来这个少年还有两把刷子。”
凤倩哪儿管得了那么许多,谁敢在凤府闹事岂不是找死,她纤纤玉步稍移便是钻了进去,只是在看到那淡蓝色袍子的人时却是说不出话来。
“凤妃,近来可好?”
周围仿佛都安静下来,原本叽叽喳喳的墨阳都识趣地不开口,站在一边呆若木鸡。
淡蓝色的袍子被风一吹轻舞飞扬,他脸上的寡淡让凤倩都害怕的下意识往后一退。说是怕,其实只是愧疚。若是真真地论起来,害他最深的应该就是她了。
当初凤倩为换得自由不惜和浮晨交易,不仅仅潜入后宫,更是狠下心肠来将赤鸾逼入泯夜体内,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脸上的银质面具闪着落寞的光泽,是眼前这个人害的他国破家亡。他无法对浮晨产生恨意,无法对浮晨狠下杀手,但对凤倩,他却是可以无所忌惮。周身的灵力陡然膨胀起来,杀气大盛。
“难道你还要动武吗?”古长风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带着无穷的轻蔑。
泯夜没有收住灵力反而是嘲笑道:“这是我同凤倩之间的事,她欠我的命今日不还也总有一天要偿还!”
古长风大步走来,却是立于泯夜身旁,这样强势的灵力之边儿他也能站稳脚步,墨阳不禁心存妒忌起来,假若换做了他来,指不定现在已经被扇出多远之外。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凤倩,她站在中央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姐姐说了,谁敢在她的地盘上无理取闹就是同整个墉啸城为敌。”稚气未脱的声音轻飘飘地闪过,古儿快步走来,只是站在周身灵力猛涨的泯夜身前仰起头来:“邪皇哥哥说,你是他三哥,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在他们的地盘上乱来,是吗?”
泯夜垂眸看着古儿,这个少年从第一刻进入结界的时候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只是对着古长风说了几句话,古长风竟然乖乖地缴械投降。
意味深长地看着古儿,泯夜握紧了拳头,却是坦然一笑:“的确,如果我在这儿闹事,小七铁定会恨我。”霎那之间,泯夜便是收了灵力,整个夜晚又变得宁静。泯夜蹲下身来,和古儿平视着:“小七怎么样了?”
古儿咧开嘴一笑,像极了孩子:“萧姐姐睡着了,只是要睡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泯夜揉揉古儿的脑袋:“你可能带我去瞧瞧?”
古儿歪着脑袋看向凤倩,凤倩登时明白,泯夜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对于萧青绾他会尽力不去触犯底线,是以当下他不愿意同凤倩说话,但又想知道萧青绾在哪儿,于是才有这样大孩子的行为。
“太子请随我来。”凤倩欠身道,只是她忘记了,泯夜早不是太子,从她和浮晨达成一致的那一刻开始他太子之位岌岌可危,江山即将拱手让人。
好在泯夜并没有再说什么让凤倩难堪的话来,只是站起身来,跟在凤倩身后。
“你,你叫古儿吗?”古长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月光隐隐退去,但看东边泛起一层白光,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即将迎来的就是光明。但在古长风眼底之中,竟是看不透的黑暗。
古儿并没有停下脚步,径自往前走去,淡淡然地说道:“我是一个孤儿,只能叫古儿。”
孤儿,古儿,天生天养,无父无母。
谁都不知道他心底的那种伤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走在最前面,享受着别人带着惊起的目光,心底却是一片凉寒。
泯夜紧随其后,如此单薄的身影在东窗未白孤灯灭的环境下,稚嫩之中却显得坚强。这么多年了,他孤身一人该如何过活?相对之下,自己的那些伤痛又何足挂齿?
凤倩大步跟上古儿的步伐,抢在最前面,快步走进拐角处的院落,轻轻叩门道:“姑奶奶可好?”
“尚好,请了大夫了吗?”浮晨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凤倩心中方才落下大石头,接着便是推开门来,朝里面看了一眼才道:“请了,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便能赶来。”
“如此,甚好。”浮晨抬眼之际目光却是落在凤倩身后的面具男人身上,嘴角微微上扬:“睡的可好?”
泯夜寡淡地说道:“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