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高亢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十分庄严:“新人到!”看着一身大红色礼服的范庆鹤面无血色的走进来,一朵娇艳的大红花在两人各自牵着两端的红绸之中绽放着,却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她的死讯传来不过才一个月,而今便是要张灯结彩,心中的落寞不由得越发浓郁起来。
“一拜天地!”
高亢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来,在范庆鹤听来却有些哀伤。
“二拜天子!”
他不想拜,却不得不拜。
“三……”
“慢!”
清脆的声音从太液宫门外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愣在那,整个时间和空间都仿佛一瞬间凝结住,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连端坐在龙椅上面的正德皇帝都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指着太液宫门前出现的人……
“绾绾……”率先反应过来的时候范庆鹤,原本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登时变得柔和起来,大步上前,连想都没想一把捏住萧青绾的脸,毫无防备的萧青绾被他捏疼了大嚷起来:“范老三,你找死!”顿时就是一记过肩摔将范庆鹤重重地扔在地上。
范庆鹤揉着甚疼的肩头,嚷着:“你个该死的,知不知道你骗了我多少眼泪,你赔,你必须赔!我这些天睡不着,老是想着你会不会给我托梦,在皇陵下面会不会冷,你个该死的!”他又是哭又是笑的,像极了一个孩子,却无比的真,比起正掀起红盖头笑脸迎人的萧绒真了许多。
秦贺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是安定下来,只要看到萧青绾无事,那自家主子便是安好。
萧绒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子往前走来,到萧青绾面前一拜:“幸好姐姐大难不死,萧绒夜不能寐,日夜祈祷,总算是有效,老天爷当真是开眼了。”
“哼。”萧青绾冷笑着,看着萧绒的假面具不由得伸出手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绽放在她脸上,吓得范庆鹤几乎要雀跃起来:她这是在吃醋吗?
只可惜,这范三爷还没来得及开心,便是听的萧青绾冷声道:“姑奶奶这一巴掌是教训你,没个几斤几两却敢派人来暗杀我,幸好姑奶奶福大命大,否则就算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四皇姐!”萧泽自然是见不得萧绒受欺负,当下挺身而出:“尚未查明真相,四皇姐怎么可以血口喷人?”
萧青绾冷冷道:“萧泽,是我血口喷人还是你们暗渡陈仓,你我心知肚明。”顿了顿,萧青绾却又朝着正德皇帝跪拜:“父皇,若青绾有半分假话,随你处置。但父皇,当初萧绒暗杀的并非只有女儿一人,还有赤炎国邪皇。难道父皇没有半分怀疑,这萧泽为何在萧绒大婚的时候赶回来?”
她一口一个萧泽,摆明了是要和萧泽划清界限。阮晋考的死,萧泽得负上全部的责任。
萧泽屯兵一事朝堂震惊,正德皇帝下了不少的旨意他都违抗不从,但偏偏这次却是自己乖乖地滚回来了,正德皇帝并没有问及原因,只是觉得奇怪,这会儿被萧青绾问起来,萧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朝着正德皇帝噗通跪下,声泪俱下:“父皇可要为儿臣做主呀!”
原本的喜事在这一刻却是变得荒诞起来。
正德皇帝却要问话,萧青绾却是道:“如今的九原港还是姓萧,你别在这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装可怜。”她大步流星,走上前来:“你做过什么事,心知肚明。”说着便是将从萧泽府上搜出来的书信一一呈上,冷冷道:“这些全都是你和胡兰通奸的证明,这样就想蒙混过关了?让一个不清不白的女人嫁给玻兰国和亲使者,我想这不妥吧?”她斜眼看过去,一双波光流转的眸子正好落在张扬身上。
张扬原本正自顾自地饮着酒,想着可以看一场好戏,却在萧青绾目光落下的一瞬间朝天翻了个白眼,轻咳了两声配合道:“唔,这个我得好好同国君说叨说叨。”
当下便是让萧绒下不来台,她苦辛经营的清白形象就被萧青绾这一句话轻轻松松地瓦解,随即而来的只有在场众人鄙视的眼光。
“我和兰儿情投意合,又碍着你们什么了?”萧泽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若非父皇乱点鸳鸯谱,我们至于这样吗?”这一次,萧泽不再退后倒是有了几分真男人的模样。
他原本就想娶胡兰,哪知正德皇帝却是看中了胡兰与几位公主年岁相仿,模样倒是生的白白净净,说话也八面玲珑,正好可以作为和亲之用,哪儿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