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五年,冬月十二。好冷的天,我最喜欢的涮羊肉终于被容止找到了,这丫头从小就激灵。只是为什么,我的银簪子掉进汤锅里面捞起来却是黑色的?容止吓哭了,二哥气的一把将桌子掀了,我从未看到过二哥发这般大的脾气。”
“正德十五年,冬月十三。今天还是依旧的冷,父皇大怒,后宫一众人等受罚,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二哥说也许我们要分开了,我还是不懂。”
……
“正德十六年,三月初七。容止被大姐掌嘴,我看不下去,竟然一巴掌打伤了大姐,御医诊断,大姐重伤,我被关在小黑屋里,二哥说,过几天他要从军了。”
“正德十六年,三月初八。父皇告诉我,我必须离开,去赤炎国,找一份军事部署图。我似懂非懂地看着父皇,明天是我十岁的生辰,可是我要走了。”
……
萧青绾将那一沓如日记的纸张放下,心中百感交集。
她从未想过为何如四公主那般嫡出之女却要远赴赤炎国做些鸡鸣狗盗的事,其实现在看来,四公主远赴他乡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正德皇帝是真的爱仙逝的皇后,为了保全一双儿女,不惜让两人远走。
一个年纪轻轻从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却要远走。
这样的父亲,他心中到底有多少无奈?
所有的日记,在正德十六年三月初八那天停止,四公主的生命在多年以后的断头台上停止,谁都不知道这些年,她过的好不好,开心不开心,也不知道她临去之前心中到底还有多少遗憾。
萧青绾看着这些纸张,白纸黑字,却重如千钧。
“四公主,你放心,是你的,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拿走。”萧青绾捏紧了拳头,既然要代替她活下去,那么她的生活必定是气势磅礴,任人都不能小看。
是夜,高床软枕,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这里十分干净,很明显时常都有人来打扫,只是为何她进来的时候入入无人之地。
襄王的势力有多大,萧青绾暂时不清楚,但萧青络的势力她是看的一清二楚。
乌鸦飞过宫墙,带来深渊一般的寒意,少了一床被褥都冷得睡不着。
潮湿的空气透过窗户的缝隙钻进来,无孔不入。
整个芳华殿都沉浸在不可思议的安静之中,连带着周边的宫殿都安静地过分了。仿佛暴风雨的前夕,所有的安静都只是为了那一触即发的爆破力,而此刻,正好差一根导火线。
不知不觉躺的有些久了,萧青绾索性坐起来,在黑暗之中咧开嘴笑了起来,朗声道:“在外面那么久,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攻进来,你这个御林军都尉是怎么当的?胆小如鼠,难成大器!”
外面伺机而动的御林军面面相觑,这安静的不像话的宫殿外院伏击了几个御林军的好手,此刻将萧青绾的话都听了进去,一个二个地看着站在空旷地带的老大,讳莫如深。
“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我要是你,便是老老实实地走出来,也许我心情好,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赫连兆嘴角上扬,似乎一点也不将萧青绾方才的挑衅放在眼中。
今日下午就接到了大公主的密函,虽然他不清楚为何主子清楚能在这里逮到那个不速之客,但无疑,主子的预想是没错的。而现在,作为属下的他,只有一个目的:狙杀里面的人。
萧青绾走下床,她能感受到外面的灵力。
昕莽国的重文轻武在这个时候为她减少了许多外界压力,假若这事儿放在赤炎国,她可没有必胜的把握能从骆迎天或者秦贺手下的强者手中逃掉。只是现在,对付一个曲灵者,也许她需要付出一点代价,但她要逃也不过是很轻松的事。当然,现在的萧青绾并不想逃,所以,周旋之下,两个曲灵者之间的战争,到现在是该正式地面对了。
从容地走到门边,她伸出手来,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外面传来的压力。
嘴角微微上扬,手下也不迟疑,猛地将门拉开。
月色如华,银白色的光泽倾泻下来,柔软地落在石板上,一切都富有诗情画意,只是现在全然的剑拔弩张。
十名侍卫在暗处静观其变,等待着这个有着超凡能力的领导者马到成功。
侍卫们正想着自己的领导者一举成功,却在接下来大惊失色,原本的怡然自得全然不见,从芳华殿的院落之中传来的压迫感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出。
很显然,萧青绾并没有打算留手,所有的灵力蓄势待发,根本没有打算对赫连兆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