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林城破，风林山火营。”

狭长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在那张纸条之上，外面已经进入了冬天，室内用炭炉保持着原有的温度，毋须穿太厚实。

他轻袍缓带，薄唇紧抿：“就只查到了这些？”

黑甲将士抬起头来，跟随主子多年，从未有过这般惧怕，自从那个女人离开之后，主子就变得阴沉不定，连说话都不如从前那般无所顾忌。

“秦贺，你在发什么愣！”浮晨站起身来，白色的袍子一如既往，黑色的朝服被搁置在一边，整个大殿之中没有伺候的人，孤零零的，看起来甚为可怜。

秦贺朗声道：“对方速度极快，短短一日破城，昕莽国来不及支援，建林城破，我军看在眼中，只是不敢确定……”

“你们要确定什么？”

“对方的将军，是个女人。”秦贺不自主地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主子的脸色。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过是眨眼睛，那张面若玉冠的脸陡然阴沉起来：“将军么？朕，倒是想会会她。”

“陛下……”

“传令三军，克日出发！”

他目光阴沉，几个月了，杳无音讯，但凡有一丁点消息他都派人去查探，只是这一次不知为何，总感觉近在咫尺。

萧青绾，上天入地，我都找到你。

远在千里之外的衙门后院的少女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冬季来的太快了一些。裹上了厚重的皮裘，都还是从心底蔓延出一丝的寒意。

南方同北方不同，没有雪天只有绵绵细雨，夹杂着湿冷，让人浑身都不舒坦。

一把油纸伞遮挡在她头顶，她没有回头，只是笑了笑：“怎么，害怕我跑了？”

“小七是最有信用的人，说了十年不会离开就不会离开。”泯夜的话说的深沉，只是萧青绾不由得轻蹙眉头，仿佛他话中有话。

攻下建林城的第二日，没有大规模的反叛，想来是昕莽国已经病入膏肓，这边境小城的百姓都迫切希望有一个新的政权来取代它。当然，这也要归功于泯夜进城的第一天便是开仓放粮。

短短一日之间攻克赤炎国不敢乱动半分的建林城，一夕之间风林山火营的名声名扬天下。

铁娘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霎那之间却生出一种郎才女貌的感觉，只是片刻而已，那种感觉又荡然无存。

“这雨，就没个要停下的意思。”萧青绾蹙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你身子才好，何必要跟来。你要天下，我替你打就是了，还不放心我吗？”

不是不放心，只是担心。

泯夜垂头轻笑：“你为何能在一日之内攻陷建林，你可知三年前我曾来过这里，想尽了法子都无法靠近。”

萧青绾笑了笑：“从军事图之中我看的清楚，建林面水靠山，易守难攻。只是这样的地段，太过地利，未免会失了人和。这里的守城将士平日无所事事，就在里面消遣娱乐，我不过是派出了三三两两的人马，轻松地占据城门而已。”

她说的轻巧，其实也不容易。

五十个士兵带着必死的决心横渡天然屏障之一的闽水，隐藏在悬崖峭壁之上，等待着她一声令下。所谓擒贼先擒王，具有远程射击能力的自制左轮，在对付站在城门之上鼓舞士兵的将军却有最强悍的打击。

将军一倒，那些士兵便是群羊无头，任人宰割。

不过让萧青绾始料未及的是，那群懒散惯了的士兵在将军倒下的瞬间想着的居然不是奋起反攻，而是……猖狂而逃。

昕莽国究竟是腐败到什么程度了？

四公主，你的国家已经不堪一击了。

风咆哮着，所有的尸体都被推入了闽水之中，顺流而下。

这一仗没有萧青绾想象之中的艰难，只有易如反掌的轻松，甚至让她有种挫败感。蓄积了所有的力气最后全都打在棉花上面，毫无力道可言的挫败感让她觉得心中烦闷。

泯夜拍拍她的肩头：“小七，夜深了，回去睡吧。”

“我，睡不着。”

“那我们出去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