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所有的一切原本都被隐藏在黑暗之中,但在千钧一发之际还是有一团黑影陡然出现,带着俯瞰苍生的魄力,将所有的朝着这边飞驰而来的箭全数化作一片虚无。
再看萧青绾,还真是倒霉的够可以,居然又一次崴脚,一头撞到粗壮的树枝,晕厥过去。
带着薄凉的唇微微一扬,却没有半点话语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什么人?”手持利器的侍卫尽数涌出,却在见着那人真面目的时候,一个个呆若木鸡。
“殿下?”
随着这个稍显稚嫩的声音,侍卫都让出一条路子来,那个汉子口中提到过的十二岁的小娃子。
小娃子稚气未脱的脸蛋上面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原本正值鲜艳的年华却穿上了不属于他的灰白色儒袍,举手投足之间衬着无尽的悲哀。
“唔,小延,我到底还是喜欢你称呼我为浮晨哥哥。”他抱着怀中倒霉的人儿,步步往前,入入无人之地,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刚刚不速之客走进他们的禁地。
烛火微亮,红妆从不在她脸上沾染多少。
坐在床沿边儿上,一般的侧眼笼罩在深不见底的阴暗之中,所有的轮廓在这一刻却是无比凌厉,看起来仿佛不真实一般。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地触碰到许久没见的她的脸庞,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中安定了万分。
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朝着这边赶来,没有见到预想到的混战,却看到万箭齐发,而那万箭的目的却是藏在阴影之中的不速之客。原本他可以让那不速之客命丧当场,心中莫名地狠狠地抽痛了一番,带那星光照射在不速之客的脸上,他才奋不顾身地冲了出来。
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长长地松了口气。
右边脸颊的疤痕早就消退了,那只赤鸾也早就不见了,而此刻,也许是心血来潮,他手中却平白无故地多了一瓶玉肌膏。
在她脸颊上作画早就是轻车熟路,任凭谁都无法打扰到他,就算那个推门而入的少年郎也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不忍打扰。
“小延,姬将军入土为安了吗?”一面画着他的艺术品,一面声色沉稳地询问。
被唤作“小延”的十二岁少年郎挺直了胸膛,强忍着亲人离别的伤痛而带来的泪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回殿下,父亲已经入土为安,殿下本不该前来。”
浮晨一笔勾勒完成,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回存袋之中,这才缓缓起身,凝视着十二岁的少年郎。当他还是这般大的时候,虽然背负着比对方还沉重的担子,但那个时候却有姬将军在他背后出谋划策。
“小延,你不必如此。”浮晨清眸望着倔强的少年郎,初涉灵者的他日后的路子尚远。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姬将军的位置我会寻人来顶替,你,还是安心修灵,等有朝一日,再说复仇的事。”
“不!殿下,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知道是谁杀了他,你却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逍遥法外?”稚气的双眸之中透露出来一抹任谁也撼动不了的坚毅,像极了当年了浮晨。
见浮晨没有任何要松动的态度,姬延咬咬牙:“浮晨哥哥,你说过,待他朝大权在握会让我爹恢复清白之身,而今他被奸人算计而亡,留下断情谷众多死士。群龙无首,该由谁来操控?难道浮晨哥哥隐藏那么多年,韬光养晦,今日要为了我而将身份暴露出来?若然当朝太子知晓了,只怕,这事多变故。”
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说起话来毫无漏洞,不由得引来浮晨的侧目:“虎父无犬子。”
“什么死士,什么太子,你们,在说什么?”
正在两人谈论兴高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被撞到了脑袋的人忽然坐了起来,揉着突突疼痛的脑袋,目光涣散地看着绝佳的组合——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郎。
“你醒了。”原本还神色凝重的浮晨,神色陡然之间变得温柔。
“浮晨哥哥,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不能留!”姬延拉住浮晨的袖袍,正要唤人来处决萧青绾的时候,浮晨尚未动,倒是萧青绾。
只见她原本迷糊且涣散的眼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从床榻之上坐起来,阴沉的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少年郎,阴恻恻地说:“怎么?想要我的命?”
“我……”
那后面的话语还没有从他嘴巴里说出来,萧青绾的身形一晃已经来到了他跟前,一双杏眼突突地看着他,一把将他拧起来,将其放在桌子上,使劲地戳着姬延的脑袋瓜子:“杀我?要我的命?清醒了没?”
就算姬延不过是十二岁的少年郎,但也从未有人敢这般对他,当下愣在那里,任凭萧青绾猛戳他的脑袋。
“再戳就傻了。”浮晨委实看不下去,伸出手去拉住萧青绾。蓦地又笑了笑,宠溺地将萧青绾凌乱的发丝拂了拂,这才对姬延道:“叫阿嫂。”萧青绾若然还是那副干练的模样,任凭浮晨再怎么威bi利诱姬延也不会叫一个“男人”做阿嫂的。不过当下,萧青绾的青丝及腰,火光之中,当真是一副女儿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