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母的声音,张茹萱这才张开眼睛,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上下缓慢地蠕动,看到叶白芷之后,立马背过身去,“白芷,你出去,不要看我,我不希望你看到我这副样子。”
双手用力地抓着被子,导致针头刺穿她娇嫩的皮肤,血一下子就从手背流出来。
“茹萱,你不要动,针都出来了。”张母抓着张茹萱的手,生怕再次伤到她,“医生,快过来,针穿了,快点过来啊。”
叶白芷看着被一大帮人呵护围着的张茹萱,同样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张茹萱有人守着有人呵护着,而顾凉夏就只能自己守着自己。
以前他不在的时候,生病了顾妈妈从来都不会照顾她,而是给她钱,让她自己去医院。
顾爸爸有事在外地出差,根本就不知道顾凉夏生病的事。
他去医院看她的时候,一个人缩在床脚,盯着吊瓶里的液体,数着滴数。
他记得顾凉夏说的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白芷,我刚刚数了两瓶,第一瓶是一千二百七十八滴,第二瓶小一点,是一千零六十九滴,这一瓶还剩下一半,我已经数到六五十七滴了,我刚才在想,是不是我把这四瓶数完了都不会有人来看我呢。”
那个时候,顾凉夏发生三十九度,医生强制性要求她留下来住院,怕她会烧坏脑子。
回去也是面对空荡荡的家,她就干脆留在医院,虽然病房里的人都是不认识的,但是她却有温暖的感觉。
她给他介绍隔壁床的阿姨,是因为肾结石住院,她的丈夫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饭吃,另外一边是一个偏头痛的奶奶,那个老爷爷每天早上一定推她出去散步,呼吸新鲜的空气。
以前他只是觉得顾凉夏性格爽朗,欺负其他的小朋友,是被爸爸妈妈惯出来的。
后来他才知道,顾凉夏是因为太孤独了,用这种方式去表达自己想要跟他们玩的心思。
可其他的孩子偏偏不懂她的心思,都远离她,不愿意跟她一起玩,而张茹萱愿意跟顾凉夏一起玩,是因为她所谓的修养,从小张母就教导她,女孩子要矜持,不要得罪人,尤其是那附近,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所以,在张茹萱哭了之后,顾凉夏才会那么着急,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开心,才会去抢劫比她还大的他。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自觉微微扬起,只有一瞬间,但是却没有逃过叶父的法眼。
医生拿着东西,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帮张茹萱把针头取了出来,然后又换了一套新的输液工具,给她换了一只手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