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月从岳珂的手中接过那翠玉簪子,想来他们第一次定情的时候,用的便是这头上的金钗。他将这翠玉簪子送给自己,也不过是留着念想罢了!浅浅的勾起嘴角,杜如月说:“我回府中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便是出发回到古镇县吧!”想起柳师爷在信中说的,她也着实有些担心!
岳珂点头,也算是应了下来。天有些灰蒙蒙的,像是知道他们即将要离开京城,相送一般。而几朵乌云将太阳遮蔽的严严实实,让人的心思情绪也跟着沉闷起来,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呀,别总是这样阴沉着脸,你看看府中的这些小厮和丫鬟,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一声!”南宫凛用扇子指着旁边经过的几个丫鬟,嘴里念叨着。赵书恒眼皮都懒得抬起来,只是盯着手中那绣着蝴蝶的绢帕,说:“你如今新婚燕尔,为何要来我这里闲逛!难道不是要抓紧时间,生出胖娃娃来给贾财主抱着么?”
南宫凛听到这话,也是颇为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我怎会是那般不知道体贴知己情绪的人,你如今与心中之人被逼分离,我若是在你面前继续绣着恩爱相好,岂不是找麻烦?”他说完,看着那绢帕都快被赵书恒给盯穿般,才叹口气,看着窗外的天色,说:“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京城了,你真的不去看看?”
“就算看又能够如何?她身边有岳珂配合,那老头也在她镇上住着,应当是没有什么危险的。”赵书恒眯起眼睛,用力的紧紧握了一下手中的绢帕,像是把心事都埋藏在心底般,说:“你我两人到后面的密室中,看看黑风寨的事情该如何做!若是凭借他们一己之力,怕是不能够彻底铲除。”
据山为匪的那些人,心思都狠毒,若是不能够斩草除根,定然会卷土重来、到时候第一个下手的便是杜如月,赵书恒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落入任何可以预见的危机之中的!
“好!”南宫凛此刻也是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随着他走了进去。
回到古镇县,知府府邸门口聚拢一堆人,杜如月刚落轿,便看到爹急匆匆的走了过来,虽然嘴上没说,可眼中满满都是担心,他拧着眉头将杜如月从头到脚都仔细打量了一遍后,才一言不发的回到府中。杜如月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柳师爷走过来,笑着说:“老爷是十分担心你的安危,却也不想要增添你的负担。”
“你不在的时候,他可是日日都跟我念叨,让我去问问你在京城中到底好不好!”柳师爷这番话,让杜如月的心中更是心酸。她在京城中诸事繁忙,竟然都没有想起过问候爹爹,他如今身边只有自己常伴,若自己不能够孝顺,当初做官的初衷本心不就是忘记一干二净了!“大人,你是休息一日,还是随我去仵作那里看看……”
被柳如是这般提醒,杜如月想起来自己回来时为了杀人命案,将包袱递给春浓,也来不及换上简便的衣裳,说:“我现在随着你去看看吧!”柳师爷点头,在前面带路。
这是杜如月第一次来到放置尸体的房间,空气中都弥漫着一阵腐臭的味道。杜如月掩着口鼻,跟在柳如是的身后,看到那木板上盖着的一层白布,下面依稀可以看到像是人形般的轮廓,“大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尸身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被剁开几块,更是有些地方只剩骨头,想来应当是不堪入目的!”
“无妨,你去吧!”杜如月在心中给自己进行了不少的铺垫,却还是在看到那尸块的时候溃不成军,她“哇”一声的弯着腰干呕,捂着嘴巴急匆匆的朝外面跑去。仵作看到他这副模样,也是有些疑惑的看向柳师爷,柳如是立刻随着出去,一双大手轻轻的在杜如月的后背上拍打着,将手中准备好的水壶递过去。
满眼都是方才看到的那头颅,头与四肢分崩离析,是由仵作拼凑起来的。内脏早已腐烂,骨头上甚至还有些虫卵,只看上一眼,便久久萦绕在心头。杜如月觉得有些丢人,身为知府,她却被这副场面给吓怕了,眼眶虽然有些湿润,却还是起身要朝房间里走去,刚走两步,便被柳如是给拦下。
“大人,你还是不要进去了!”柳如是看着她,低声说。
杜如月鼻尖似乎还有着些许的味道萦绕,也是强忍着鼻酸,说:“我若是不去看看尸体到底成什么模样,怎么能够来判断,断案呢?”柳师爷听见她这样的话,也是挥手叫来屋子里方才的仵作,说:“大人本就是文官,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具体尸块上面有什么线索,大人就算是看了,也不如仵作验尸来的缜密。”
“这尸块已经至少有五年的光景,大人请跟我回到大堂上,去听听他如何说吧!”柳师爷是在给杜如月找台阶下,她心里明白,方才的话虽然说出口,可若是还进去看,杜如月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能够坚持几秒不呕吐,所以只能点点头,说:“劳烦二位了!”仵作听见这话,也是颇为有些惊奇,连连点头拱手,说:“大人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