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嫁得好了母亲便开心,只是我估摸着可不能让他们帮助我们开店,否则便是他们家不说,外人怕是也看低你了。”她边说边用手指比了个二。
邢蚰烟听着母亲关心自己的话,忍不住哭了起来。母亲轻轻摸摸她的头发说:“你且放心,我藏了点银子,想着便是给你当嫁妆,其实我和你父亲虽说穷困,倒也不是说一定要投亲靠友,来找你大姑,一来是为了安全,毕竟你也大了,若住在外面小门小户的,碰上一个登徒子可怎么办?二来也是想借借他们贾府的势给你找婆家,现在你有了一个好归宿,我和你父亲便在附近找个乡下买几亩田,做个地主,吃穿嚼用总是有的,你不用担心我们。”
邢蚰烟抬起头含泪的点了点头:“母亲且放心,我相信薛家是个知礼之家,以后我也会尽我所能孝敬你们的。”
过了几日,薛四夫人果然请了一位官媒上门提亲,邢夫人在征求了自己哥哥嫂子的意见之后,便答应了下来,待王夫人得到信的时候两家的三朝礼都过了。
王夫人匆匆赶了过来,抱怨道:“嫂子的口风都是紧,怎么蚰烟定亲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说一声。”
邢夫人有些奇怪的看向她:“真真好笑,这是我的亲戚,又不是贾府的小姐定亲,我又为何要闹得沸反盈天,人尽皆知呢。”
王夫人梗了一下,忙笑到:“毕竟双方都与我有些关系,所以想帮帮忙。”
邢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那便多谢弟妹了,只是这两家已经过了三朝礼了,八字也就和过了,想来已经尘埃落定,倒不需要你关心帮忙那个,对了,近日我想把我儿子、儿媳妇接过来,我那儿媳妇身子越来越不好了,我得看紧了,帮她调养好了给我生孙子,反正你现在有了可心的人为你操持,也用不上我儿媳了。”
王夫人巴不得将王熙凤这个烫手的山芋送走,自然满口答应了下来。
邢夫人也是个爽利的,很快便收拾好房子,将王熙凤挪了过来。
养了这些时候,王熙凤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她看向邢夫人,面有羞愧,自己嫁入之后,一度瞧不起这个有些懦弱,只一味讨好丈夫的填房,因此只顾着抱自己的姑母大腿,想着在府里弄钱弄权,却不想到最后惦记自己身体的,反而是自己的婆婆。
邢夫人屏退左右,然后说:“这几日薛四夫人与我见过几面,苦劝让我把你接过来,想来是受你薛家姨妈的嘱托。”
王熙凤含泪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薛家的姨妈还惦记着自己,只是她现在与王夫人势同水火,自然不好直接出面,因此借着邢夫人之手救自己出火坑。
邢夫人叹了口气说:“薛四夫人与我说了一番话,我听得到受用,她说我这把年纪自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贾琏大了,想了也养不熟,倒不如帮着你把身子调养好了,生个孙子,我帮着你带,待孙子大了,我们也有个依靠。”
她擦擦眼角:“再说了,你也是个有良心的,以前夫人、老太太对你好,你对她们也是挖心挖肝的,就是后来心冷了,想来若是我对你好,你也会有一份珍惜。”
王熙凤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太太,以前是我错了。”
“傻孩子,我这么大把年纪,经历的事情比你多,也看透了些。金钱权势谁不爱,但再次如何没有命重要,你且放宽心思,先把身子养好是正理。”
被自己的婆婆开导了一番王熙凤,豁然开朗,的确,要再多钱,再高的权势,得有命花呀,现在自己这三病九痨的,还争这些做什么?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于是,她将自己争强好胜之心全都收敛了,一味在自己的婆婆帮助下,调养的身子,牛娇蕊见王熙凤彻底离了二房,心上得意,原本王熙凤余威尚在,她有所顾忌,现在自然再无顾忌的大肆揽权,将贾府二房治理的如铁桶一般。
她只一味讨好贾政,至于王夫人,便得看心情了,王夫人现在如风箱的老鼠一般两头受气,在贾政面前哭诉牛娇蕊的种种不孝,贾政总是不信的:“我看你便是看不得媳妇好,以前珠儿媳妇也是被你多方刁难,现在宝玉媳妇又被你如此说,我看宝玉媳妇是真孝顺,将我生活料理得妥妥帖帖的,便是老太太那边,也是她来照顾,你又做了些什么?成日除了到处串门子,东家长李家短地搬弄是非,便是去宫里四处巴结,成日都不着家,哪里知道家里什么情形?”
被贾政说了几句,王夫人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夫君如此说我,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那个牛娇蕊只一味的在你面前卖好,哪里管我的死活,我这衣裳水粉,吃穿用度都大不如以前了,就是想吃一个鸡蛋羹,都被人推三阻四组,不予理睬,这便是你心目中的好媳妇吗。”
“儿媳妇是你自己找的,现在你不满意又能如何?”贾政不耐烦的说,“对了,我听说你哥哥病得越来越重了,不若我陪你去看看,你多关心些这些倒是要紧。”
择日不如撞日,二人商量一番,便去了王府去探病,王子腾比之上次又憔悴了不少,虚弱的躺在床上直咳嗽,贾政有些嫌弃的站在门口,不想进去,只是淡淡的对赶来的潘氏说:“世兄到底犯了什么病,怎如此厉害?”
潘氏有些心虚的往里看了一眼:“大夫说是失了调养,毕竟老爷这些时候都在外求官,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这一次若不是我坚持,怕是连京城都回不了。”
说着说着,她便忍不住哭了起来。贾政见她鼻涕,眼泪搞的一塌糊涂,模样甚丑,忙侧过身子,眼睛看向别处:“嫂子莫要担心了,王兄这些年经历了多少风雨,这次只是身体有恙,好生调理便是,我有些累了,不知有安静地方与我休息片刻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