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爷本是大怒,想直接把那作乱的物件给切了。”那长随满意的看着贾政的身子抖了一抖,“不过好在王妃苦劝,说这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合该我们家郡主与贾府有缘,不若成全了这段缘分,贾府将郡主三聘六礼的娶进来,岂不是坏事变喜事儿了吗。”
贾政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支支吾吾的说:“孩子们的婚事都是老太太做主,不若我请示一下老太太。”
“那是自然,想来老太太也应该清楚,皇上最是疼爱我们家郡主,若知道有男子对她做出始乱终弃之事,怕是会有些生气,到那时他会迁怒谁呢?”长随看着贾政眼含讥笑。
贾政听着这略带威胁的话心里一紧,只得叹了口气说:“既然是小儿女两情相悦,我且与夫人说,过几日便请媒人去你们家提亲。”
贾母听了贾政的话沉思片刻,淡淡的摇了摇头:“这等伤风败俗之人若进了我们贾家,我们全家上下都成了大家的笑柄。”
“我也知道呀,可不这样又能如何呢?此时外面风评已经不好了,我们不把这事儿给压下去,让坏事变成好事,怕到时传到皇上耳朵里,他龙颜大怒,会迁怒元春啊。”贾政擦了擦眼角,颇为不甘心的说,“一个王爷身边的长随就敢指着我的鼻子骂,依仗的是什么,不就是知道我们理亏吗。”
贾母无奈的叹了口气,的确如此,虽然贾环是庶子,但到底名义上也是元春的弟弟,也是贾家的一份子,他出事儿了,整个贾家也落不得好,南安王府便是看准了这一点,逼着贾府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你成日忙着和那些清客喝茶,谈诗,连宝玉都没怎么关心,对环儿更是视如无物,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真出事儿了,还不是我们贾府出面担着。”她恨铁不成钢的说,“俗话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你若多花些心思在儿女身上,说不得他们便不会如此了。”
贾政嘴上连连称是,心里暗自嘀咕,成日说自己不管儿子,当年贾珠他是怎么管的?只可惜珠儿早逝,从此,贾母便不许他严厉管教儿子,让宝玉和环儿都顽劣不堪,现在又如此说,好似都是他的错。
只是一个孝字压在头上,他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叹道:“是我疏于管教,环儿的确不老成,这次让他娶了亲安定下来,想来会好些,而且有个王爷做岳丈,对他今后出仕也有帮助。”
“也只有如此了。”贾母一下子颓唐了很多,两个孙媳妇都娶得不省心,不但成不了家族的助力,说不得还牵连整个贾府被人嘲笑,她心里自然是不甘的,但是势必人强,她到底是深宅妇人,仅凭着往日的荣光残存一些体面,其实在京城的富贵圈子里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待将郡主娶进来后,便分家吧。”她抬眼看向贾政,“我老了,也管不动这些了,便让这些后人去折腾吧。”
忽然,她眼睛一翻,便轰然倒下了。
贾母对自己的不肖儿孙气得中风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不胫而走,薛夫人吐了吐舌头,看向正在看账本的薛谨:“那贾家老太太多硬朗一个人呀,怎么说中风就中风,说倒便倒了。”
“他们家那些糟心事儿,随便拎出来一下就够磨人的,她能撑到现在,我已经很佩服她了。”薛谨随口说道,“还好我们家蟠儿不像他们家子孙那般糊涂,在男女之事上面不那么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