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看着宝玉,忽然想到了什么,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哦,对了,今个老祖宗让我过去,说是让我准备林姑娘出嫁的贺礼了,你与林姑娘青梅竹马长大,自然比旁人更知道她喜欢什么,倒是出个主意呀。”
在听林妹妹要成亲的消息时,贾宝玉着实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说:“那个男人实在是配不上他,林伯父怎如此糊涂。”
“配得上也好,配不上也罢,人家都要成亲了,还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呀,想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要遭罪了,不若我们给她送一份厚礼如何?”她有些调笑的说,“官人,我见你那书童瑞儿不错,长得乖巧伶俐,不如送过去伺候林姑娘。”
“你在胡说什么?瑞儿可是男子。”
“喔?他是男子呀,怎么净干些女人的活?”牛娇蕊若有所指的笑道,“这些淫书怕也是他给你找来的吧。”
贾宝玉有些不自在的说:“非也非也,此事与他无关,你莫要为难为难他。”
“我为难他?我还什么都没做呢,便被你扣了这么一个帽子,我还敢怎么为难他。”牛娇蕊打了个呵欠,“罢了罢了,我也被你闹烦了,我补补眠,一会儿还要打点送去林家的贺礼呢。”
贾宝玉若有所失的在大观园里游走,手里紧紧的抓着那本《西厢记》,不知为何,在听到林妹妹要成亲的消息时,他心如刀绞,不能自己。明明和现在的林妹妹道不同不相为谋,明明妹妹已经是快的让自己不认识了,为何还如此的心疼。
他走到湖边,忽然看见那里有个石凳,不知为何,他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翻开那本《西厢记》,微风吹过,几片花瓣落在了书上,他用颤抖的手轻轻地将花瓣拨落到了水中,那花瓣便随着流水缓缓的流向了远方,而此时的贾宝玉全然不知,前世那个为他还泪的林妹妹今生已经活出了自己,既不为他人而活,更不需要偿还任何东西,她只需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便是了。
不知什么地方轻轻传来一声叹息,这声叹息不知是给前世的宝玉和黛玉,还是给了今生错失的因缘宝玉虽然有些懵懂,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有些东西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漱月找到贾宝玉的时候,便见他侧卧在石凳上面,面色赤红,嘴里喃喃自语,着实吓了她一跳。
漱月到底细心,忙用手摸了摸贾宝玉的额头,顿时尖叫了起来:“二爷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不是生病了吧?”
她忙转身就跑,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后面便跟着急匆匆的王夫人,她一见宝玉的模样,顿时失声痛哭起来:“我的儿,你怎么病成这样?如果有什么好歹,我还指望谁去!”
漱月正待上前安慰几句,却被她一脚揣在了地上,王夫人指着漱月骂到:“成日只知道狐媚人,心思都放在歪门邪道上,连主子病成这样都不管不顾的,须知因为有宝玉,你才有这样的身份,离了宝玉,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话落到正好赶来的牛娇蕊耳朵里,自然有另外的一层意思,她听后冷哼了一声:“婆婆莫要生气了,到底是爷们不争气,不喜欢在自己屋子里睡,到处乱睡睡出来的毛病,吃几副药便好了。”
说罢便让带来的人去抬宝玉,王夫人已被她话中的刺儿激得火冒三丈,此时怎会让她的得逞,于是冷哼道:“还是送我那儿去吧,病人最重要的是要静养,同时要保持心里痛快,再让他呆在这儿,成日见一些不想见的人,不愿意见的事儿,他怎能好好养病,还是到我那里情景。”
说罢不由分说,指挥着众人将宝玉抬到自己的房里,然后连声让人去请太医,听说要请太医,牛娇蕊的脸微微变了颜色,但此时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太医倒是被请来了,却不是常来的王太医,而是一个生面孔,王夫人奇怪的问:“寻常来的王太医呢,怎不过来。”
“王太医现在忙得很,怕是没空来贾府。”那位新来的赵太医面色淡然的说,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贤德妃是生不出皇子了,一个没有皇子的妃子,在宫里面再恩宠也有限,而贾府现在也没有了万贯家财可以窥视,所以稍微有些能力的太医已经不屑于过来了,只有他因为才进太医局不久,无权无势,被别人推搡着接着这个活。
王夫人已然顾不上深究这些了,忙连声让那个太医赶快看看自己的宝贝儿子,赵太医搭了一会儿脉,微微点头说:“是受了风险,需按时服药,而且需静养......”他边说边开始开药单,诸如人参,鹿茸等物如不要钱一般的堆砌在药单上。
王夫人连连点头,她现在只求自己儿子快好起来,她太怕孩子生病了,因为她不能再失去饿。
“大夫,需要什么药你尽管开。”王夫人自信的说,“便是凤眼龙肝,我们贾府也能弄来。
于是,沉寂已久的薛家,再一次迎来了王夫人的拜访,薛夫人一边抱着自己的小女儿哄着,一边淡淡的说:“姐姐有些时候没来了,所为何事儿。”
王夫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她的脸色,然后叹道:“你也知道,我们家一堆烦心事儿,我每日处理这些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来烦扰你,也不敢打扰你。”
她见薛夫人不搭腔,只得叹道:“妹子,以前是姐姐治下不严,让那些自作主张的仆人伤了妹妹的心,弄的我也不好意思见妹妹,只是这次情况紧急,还请妹妹莫要计较之前的事儿,帮忙我家宝玉。”薛夫人早就料到这个姐姐会颠倒黑白,到处甩锅,因此懒得和她计较,只是淡淡的说:“我们小门小户的,有什么可以帮到贤妃的娘家,姐姐你也太抬举我了,我们上赶着求你帮忙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