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颖君忙躲到自己丈夫身后,用颤抖的声音说:“官人,你帮我说说,我真的不会这些,我可以弹琴给你听,还可以作画挂在墙上,我画得可好了。”
赖家二小子不耐烦的推开她:“谁要听你弹棉花,哪个农家娘子不做事儿的,那村口的宝娘子长得比你还娇美,但是论起做事儿,绝对是一把好手。”
此话一出,侯颖君顿时怒了,她生气的倒不是让她做事儿,而是容貌,在京城说她不是第一美便罢了,但是这样的穷山沟居然有人敢长得比她美,这是她不能忍的,她本来还想凭借自己的姿色,将这个村里面所有男子都聚拢在自己身边呢。
“我说你们家为何如此对我。”她狠狠的一拍桌子说,“想来是这个宝娘子从中作祟,说不得是瞄准了我这个位置,我马上让给她,老娘不稀罕,她在什么地方,我要好好跟她理论一下。”
赖大娘在一旁威风凛凛的指她说:“你莫要牵扯别人,你的嫁衣还是宝娘子帮你做的呢,甚是合身,大家都夸赞不已,你不说感激反而在这里胡乱攀扯。”
“可是,若不是她挑拨,你们怎会如此待我。”侯颖君委屈的说。
赖娘子冷哼道:“人家宝娘子行得正坐得直,聪明能干,大家都甚是喜欢,人家可没有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好吃懒做的,你一个我花钱买来的媳妇,居然敢如此作妖,我告诉你,以后听话还好,若不听话,我便打到你听话,反正在我们这个地方,婆婆打媳妇那是天经地义的。”
侯颖君本就满腔怒火,现在被她刺激,顿时怒吼一声,直接朝她扑了过去,两个粉拳胡乱的往她身上打,同时哭道:“我不活了,有本事你就打,我是你打得的吗?我堂堂金枝玉叶,你竟然敢打我,今日你要打了我,我便去官府告你们去。”
她本以为自己此举定能镇住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却不想赖大娘冷笑出声,一把拽住她头发,将她拉倒在地,同时一拳头打到她的肚子上,随后几巴掌抽过去,她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赖大娘指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侯颖君说:“没伦常的家伙,我可是你婆婆,你去官府告我?我还要告你不孝顺呢,看看官府站哪一边,我可告诉你,惹急了我,再把你卖出去,卖到那最下等的窑子里面,在那里你倒是不用干活,只要每天躺在床上伺候人就行了。”说罢狠狠踢了她一脚,然后愤愤的看向周围的人说:“有什么好看的,谁家媳妇不是这样调教过来的,都回去吧。”
大家“轰”的一声散开了,边走边议论,这一大早便是一大出好戏,倒让大家开眼了,这小村里还从未见过如此拎不清的媳妇,也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婆婆,看来,这赖家以后的日子定然分外精彩。
侯颖君缓缓抬起了头,用愤恨的眼光看着那些离她而去的人,其中有几个男子在她哭泣的时候,还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在她被拉倒在地,胸口散开的时候,还用猥琐的眼光盯着她的胸口看,而现在,他们都弃自己而去了,任凭自己躺在这个地方被蹂躏欺凌。
她艰难的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脑子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在这尘世里混了这么久,她太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了,她的优势不外乎便是娇美的容貌,待她收服了这些男人,待她把这一家人的男人都捏在手里,她要把今天受到的屈辱一件一件的还给她的仇人,而宝钗便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再一次上了侯颖君的仇人名单。
东平王一脸激动的跑回家,绘声绘色的将事情经过和正在织布的宝钗说了,宝钗听后心有余悸的说:“论理,赖家那新媳妇便是有千不好万不好,赖大娘如此虐待她,也是有些过了。”
“可不是,不过赖大娘一直是赖家的当家,凶悍惯了,自然容不得别人挑衅自己,更何况是她花钱买下来的媳妇。”东平王笑着凑到宝钗旁边,讨赏般的说,“你看,嫁到我家还不错吧,没有恶婆婆更没有恶公公,我对你好得比自己儿子还好呢。”
“那可不,嫁到你们家简直是进了蜜罐子了。”宝钗甚是赞同,她前世也是吃过公公婆婆的苦的,公公对她漠然无视,只知道责怪她没有规劝宝玉读书,而婆婆不但霸占了她的嫁妆,更是把支撑日薄西山的贾家的重担抛给她,自己缩在后面享福,全然无视自己一个弱女子在各方压力下挣扎。
“只可惜你不愿意在京城的王府里面享福,跑到这个地方来受苦。”东平王撇了撇嘴说。
“那是自然,水恽是我的丈夫,自然他在哪儿,我的家就在哪儿。”宝钗柔柔的笑了,“倒是你,还不是不远万里来到这地方来找自己的儿子吗?等水恽以后想起来了,他便知道你对他的爱了。”
“切,那个没心没肝的小子,谁稀罕他知道。”东平王摆了摆手,“哦,对了,今早我在人群里面还听说了一件事儿呢,现在边城那边都在抓壮丁,说是边境又要打仗了。”
“不会吧,上次那场大战,双方都损失惨重,都在休养生息,怎么这么快他们便要卷土重来了?”
“可不是?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两人正在商量,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哭声,东平王凑到窗口看了几眼,忙说:“那个侯颖君跑过来了,看方向是冲着我们来的。”
宝钗忙站了起来,跑到厨房去把自己的脸涂黑,然后故作镇定的坐回到织布机前,过了一会儿,果然便听到了一阵如密锣一般的敲门声。
东平王小心翼翼的把门开,故作奇怪的问:“你是谁?怎么在我们家门口哭哭啼啼的,真晦气。”
侯颖君哭道:“这位大哥,我来找宝娘子,我想向她请教一下,如何做一个贤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