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这声威喝把所有人都镇住了,就连怒气冲冲的姨妈也不敢再继续叫嚣,只是她仍旧将矛头对向了我,指着我冲着外公道:“爸,你难道不知道这孩子是克星吗?她克死了自己的爸妈,现在又把小妹和妹夫克死了,你要是再留着她待在子墨身边,难道你就不怕子墨也被她……”
“老四,你在胡说什么?”外公‘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他背着手阴沉着脸走到姨妈面前,忍着怒意红着眼说道,“我之前就说过,小五夫妻两个的死都是意外,以后家里禁止再提起此事,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可是爸……”姨妈表情激动,一副不将我撵出去不罢休的样子。
我见外公气色不好,提起秦叔叔秦阿姨的时候,他老人家的眼睛都红了,我有些不安的说道:“外公,要不我先……”
‘离开’这两个字都还未说出口,外公便抬手示意我不必再说下去,他招呼我到他身边,抬眼看向姨妈,沉着口气说道:“颜颜是我请来的客人,今天是我的生日,难道我的客人你也要赶走吗?”
姨妈指着我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你’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就连大表姐也不敢再当着外公的面强行撵我出去。
就在我松了一口气,以为姨妈不会再继续将事情闹大的时候,她却突然像发了疯似得朝我扑过来,一把拽住我脖间的项链,瞪着双眼恶狠狠的喊道:“这不是妈最喜欢的宝石项链吗?怎么会在你这?你这个扫把星,快把项链给我,快给我!”
她的手指扣着我的皮肤,剐着肉阵阵刺疼,而项链本就贴着脖子,再被她的手拽住,我便觉得脖间像是被勒住了一般呼吸困难。
又因为她的突然靠近,我本能的护住肚子,所以在所有人回神之前,我已经被她逼到了后方的桌子前,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抵抗。她死死抵着我的脖子,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我脖间的宝石项链上,力气大的惊人。
姨妈离我很近,不过几厘米的距离,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她手上爆出的青筋,头顶昏黄的灯光打在她的颧骨上,不知为何,恍惚觉得有些阴森,再抬头,看到她猩红的双眼,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眼中不断游走。
姨妈的动作突然又飞快,所以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前,周围的人都还未反应过来,直到她大喊着要我把项链还给她的时候,秦子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一把抡起姨妈的肩膀,用力将她从我身上推开,被推开的姨妈全然失了理智,她大喊着又要往我身前扑来,好在秦子墨一直拦着,再之后,二舅和小舅突然进来,看到眼前的状况,忙将姨妈拉住了。
即便双手被死死拉住,姨妈还在乱蹬着双脚,朝我破口大骂,口里都是些污秽的言语,实在不堪入耳,因为这一顿折腾,她的头发都乱了,眼前的她,全然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我没有想到,姨妈对我的恨到了这个地步,也许,我当真是不该来的,更不该戴着外婆生前最爱的项链。
我咳了几声,总算缓了气。
秦子墨挡在我身前,全身被冷冽的气息包围,若不是有外公在,或许他早就对姨妈动手了。
“老四,你疯了吗?”外公气的全身都在颤抖,连着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起来。
二舅和小舅不知发生了什么,见
自己的妹妹变成这样,又见外公气成那样,也知道不该再让姨妈待下去了,二舅一面控制住姨妈,一面朝外公道:“爸,四妹最近可能压力比较大,您别气,我跟老三这就带她下去休息。”说着,又吩咐了一边站着的几个舅妈,让留下来照顾外公。
大表姐估计是没有想到姨妈会情绪失控到这地步,就在姨妈朝我扑过来的时候,她呆愣在原地,直到两位舅舅进来,这才缓过神来,眼看自己的母亲被强行带出去,大表姐将气都撒在了我身上。
她恶狠狠的看向我,怒吼道:“白轻颜,就是你,只要有你在,咱们这个家就永远都不安宁。我妈被你气成了这样,她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定做鬼都不放过你!”
姨妈又是哭又是笑,临出门的时候,我抬眼朝她看去,正对上的却是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眸,那眼神一晃而过,再看过去时,只有她耷拉着的脑袋,以及……低垂着的嘴角处一抹不容觉察的阴森笑容。
不知是大门打开时门外吹来的风还是那一抹笑容带来的诡异,就在他们离开时,我不禁冷颤了一下,再抬头,连着大表姐也已经跟随着出了门,大门关上后,姨妈的叫骂声还隐隐传来。
外公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三表嫂很有眼力见的赶紧扶了外公坐下,一并倒了杯水给外公,说着,“外公您别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值。”
三舅妈随即也附和道:“就是呀爸,今天是您的生日,外头还有一大把人等着您呢,您可别因为四妹的那些话生气,不过……”三舅妈朝我瞄了瞄,大概本想还要说些贬我的话,只是接触到三表嫂投去的警告眼神,她忙转了口,笑道,“我看四妹气色也不好,等会让她休息一下,平复下心情,估计就好了。”
外公没有接她的话,只是闷闷的坐着,三舅妈跟大舅妈和二舅妈对了对眼色,大舅妈便干笑了两声,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见外公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她们便又全都出去了。
室内的温度一下子变得很低,每个人都沉默着,连着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二表嫂的孩子突然不知何故大哭了起来,二表嫂怎么哄都哄不住,外公这才出了声。
“可是吓着孩子了?”外公又看了看我们都是小心谨慎的脸色,他勉强笑道,“你们几个孩子也别被刚才的事影响到了,今天是我老头子的生日,都开心些。”
外公说着,朝我看过来,“颜颜,你大姨说的那些话,不用放在心上。还有这条项链,既然你戴着了,也不必拿下来,我相信你外婆要是还活着,也会把项链送给你的,她生前可是最喜欢你啊。况且这条项链……也很适合你。”
我正想着方才姨妈临走时那诡异的眼神,外公的话传入耳中时,我猛的感觉脖间一凉,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项链,心中不觉忐忑不安。
但不管怎样,也是因为我的到来才引发了这场闹剧,外公对我这么好,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