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己是寄人篱下,也不好有太多怨言,只好细细的挑着吃那少的可怜的肉丝。她也无声无息的挨着我坐在一旁,时不时的侧身看向洞外。
“你不怕我?”
对方猝不及防的询问差点噎着正在专心致志挑肉吃的可怜孩子。
我抬起头来疑惑片刻,这才突然想起了自己昨晚惊人的所作所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我喝了口汤笑嘻嘻的说:“害,我这人是从小吓大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没见过。”
“我的名声……,在你们那里很坏的吗?”
坏吗?我细细的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
其实我对她的传说也只是略知皮毛,从来没有刻意的打听关于她的消息。只是那几天路经一条巷子时,对面的茶馆里,有两个行人正在讨论着她,我才得知城里最近频繁地出现一个吃人的怪物。无恶不作,心狠手辣,还有……。
我看了看一旁的白骨那虽苍白却精致清秀的面容。
还有凶残无比,面目丑陋。
我摇了摇头。看来这传言的质量有待考证。
虽心知肚明,可我也还是避过了她的问题。随即转问道:“那我呢,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三人成虎,传说再精彩,也不过是添油加醋之说而已,远没有直接听本人说来的真实。
她听此话语似是顿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语气不善的说道:“问这个干什么?”
“……,说了我也不懂。”
她起身走到洞口,看着这方圆百里已是了无生气的地方,瘦削的背影略显悲凉:“一场飞来横祸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飞来横祸吗?”恍然间,我想起了些许往事。
自己那陌生的父母亲,记忆中也从未有过他们的印象,许是很多年前便去世了吧。反正自自己记事起,便总在凡尘中摸爬滚打的流浪着。十几年过去,虽是满身疮痍,但得到了历练的经验,生命力也是变得比任何人都顽强了许多。
现在回望自己曾经的那些经历,再想一想,这一切其实也可以算是飞来横祸。
我看了看白骨落寞的背影。
果然,有些事情,即使再怎么尽力的掩饰,那种独有的情绪都会在后人提及的一瞬间难以控制。感同身受。
有些命中注定的东西,是永远逃不掉的。
这段时间,我们两个不同种族的人一直都是以和平模式相处着。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自然而然的成了她的仆人。屁大点活都要我去干,一日三餐吃麻雀喝露水。以至于这几个月过去,我才微微长了丁点的肉。
又是一个月末的日子,她捏起我的小细胳膊掂了掂,不屑的转身离去。
“还不够。”
我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捏着胳膊上点点的肉撇了撇嘴。吃得少干得多,这饲养条件下我没变得更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明天一早去把这些垃圾扔了,回来多奖励我些麻雀汤。”
“哦。”
大姐,再这么下去,麻雀都要被我吃绝种了!
然而我终归还是敢言而不敢怒,只好愤愤的下了山。她就是故意饿自己玩的,一定是这样的!
和平相处的日子好像有点短暂。今天一早,她便开始不安的在洞口来回走着,仿佛是在等着什么。
“我这是……”我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却望见远处一阵奇怪的黑气升起。见此情景,她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回头丢给我一句“我马上回来”便没了踪影。
我立在原地,却暗自感到眉头突突的跳。心底里隐隐的升起了惶恐,但自己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无能为力,只能静静的待在这里。
片刻,洞口传来熟悉的气息。她果然马上就回来了,低着头,脸色似是比从前更加苍白。
“喂,我,我没事吧?”我把手凑到她眼前晃了晃。她抬头,一侧的脸上却是露着森森白骨。
“!”我被这景象吓得后退了几步,她见我如此反应,也慌忙用有些破败的长袖遮挡住自己可怖的面容。
“我没事!我……快离开这里吧。”
我犹豫了。说到底,自己还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段时间的相处,说没有好感那是假的。更何况她现在这样,自己更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可你现在这样……。”
“让你赶紧滚啊!还在这里干什么!”
似是元气大损,失了心智,她抬起头失控的嘶吼着,血红的眼神显露出些许陌生的狠意,脸庞一侧外露的白骨也变得愈发阴森。
我何曾见过她这般可怕模样,纵使是有再大的胆子,也是被吓得立在原地,大气不敢喘一下。
她见我如此惊恐自知是自己有些失控,便跌跌撞撞的躲向一旁。“只是失策了而已,不需要我担心。”
她低下头微微喘息,便又欲转身离去。我下意识的拉住她,看着那张可怕的脸诧异的看向自己,我咽了咽口水:“可我看你应该是受伤了,就不能先休息一下再去吗。”
这样的面容我竟然还能继续看的下去,这倒是令她有点愕然,眼中也变得有些犹豫。但她还是狠下心甩开了我的手,又消失在了空中。
很快她便又回来了,这次却比之前更加凄惨。
“我撑不下去了……。”她无力的靠在洞壁上,本就毫无血色的脸庞更是愈发的惨白,漆黑的眼眶中空荡荡的,看不出一丝生气。
“太阳都快落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转身去收拾床铺,却听身后传来她有些绝望的冷笑:“明天?我倒是还希望能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