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棣听了,眉头直皱:“祖父,我觉得您和老祖母还是得跟大伯提个醒,最起码得让大伯知道,咱们侯府现在处于一个什么局面,藏着掖着的那些事情,随便拎出来一件,都是掉脑袋的把柄。万一玉园在咱们这边出了事,咱们可就百口莫辩了,除了以死谢罪,估计是没有别的路子可走了。”
侯爷听到许棣的话,捏着酒杯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他原是想着许葳虽然是世子,可是能力不显,为人也不够果敢,这些事情让他知道了,反而害了他。然而许棣这么一说,永宁侯便有些迟疑了。
许棣也不回避侯爷的目光,继续说道:“祖父,不管是玉园的事情还是祝姨娘、芍姑姑的事情,哪一样不是捅破天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家真要被有心人给算计了去,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也不知道会有个什么样的下场。”
许棣有着原身后面二十多年的记忆,自然知道,前世侯府还真让祝姨娘得了手,许荛一家三口出事后,老夫人深受打击,身体每况愈下,侯爷也被祝姨娘的人陷害,丢了爵位。之后侯府江河日下,老夫人去了没几年,侯爷也跟着去了。
只可惜那个时候侯府里面乱七八糟,许棣作为一个已故庶子的孩子,是跟妹妹许栀在侯府讨生活的人,很多事情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再细节一些的事情,许棣就不知道了。
许棣根据现在的一些事情,觉得侯府那个时候不单单是被祝姨娘所害,应该还有别人下手,下手的原因可能是为了老夫人、侯爷和陈兆慈积累的巨大财富。
侯爷捏着酒杯,思索半晌,对许棣说:“你先在这里吃饭,我去你老祖母那里看看。”
侯爷来老夫人这边的时候,老夫人刚传了饭,老夫人知道,这几天侯爷忙着接待各地的掌柜,很忙,很累,看他这个时候过来,脸色还不太好,老夫人就让李嬷嬷交代厨房,做一道养胃的汤,再给侯爷添碗粥补补。
粥是用胭脂米熬的,喷香扑鼻,米汤浓稠粘糯,即使是侯爷这食不下咽的人,闻着味道也觉得有了些胃口,侯爷拿起筷子,就着几样小菜,硬是吃了一碗粥。
用过饭后,李嬷嬷带人撤了碗筷。
因为老夫人这里晚上不喝茶,侯爷只能给自己倒些温水清口,侯爷喝了两口后,说:“母亲,世子最近跟大皇子的人走动得频繁,儿子觉得,咱们是不是得给他敲敲警钟,省得他铸下大错。”
老夫人沉思不语,侯爷见状,便把刚才与许棣的谈话内容复述了一遍,然后说:“母亲,世子是我的孩子,他什么脾性我很清楚,这个孩子性格敦厚,只需跟他讲清楚了,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以后该跟什么样的人交往,他会注意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个侯府,早晚都要交到世子的手里的,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跟世子好好说吧,这里面事情的严重性,一定要让他清楚,轻则咱们侯府的荣光到此为止,重则家破人亡。”
侯爷点了点头,老夫人继续说:“还有世子身边伺候的那几个,你也好好查一查,就是那些几辈子的家生子,也别放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侯爷听后心里一惊,忙问:“母亲,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老夫人道:“世子身边有个长随,他家老几辈人也是咱们祖宗家里的奴才,和祖宗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他们跟着祖宗到京都后不久便犯了错,被祖宗打发到了庄子上,那长随还是后来他们费了不少心思才送进府里的。我听说,前些日子,这长随的一家子,都赎身回了老家……这也太巧了些。”
侯爷严肃地说:“这事反常,待儿子再往下查查。”
老夫人点点头:“辛苦你了,这一大家子都压在你的肩膀上了。”
侯爷听了老夫人的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老夫人见状从袖子里抽出来一条帕子,给他擦眼泪:“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背负如此重任,我这当娘的看着就心疼。我手底下还是有些能用的人的,你要缺人手了,就跟我说。”
老夫人手里的人都是当年忠勇侯府的人,忠勇侯府有一支功夫世代相传的队伍,平日里大家各忙各的,但到了紧要关头,直接就能组成队伍来干大事。
这支队伍侯爷也仅仅是耳闻,从来没有见过,调动人员的令牌就在老夫人的手里,不过老夫人这些年来,从来没有用过。
老夫人吩咐道:“宜早不宜迟,赶紧派人去把世子找回来,清查身边伺候的人,这几天世子就留在家里,这些事我跟他说,你就不要管了。”
老夫人能出面,侯爷是最满意的了,这府里的孩子,不管是世子这一辈还是许棣这一辈,都敬爱这位老人家,她说的话,孩子们都是会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