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荛回到陈兆慈的院子的时候,陈兆慈已经把睡觉的地方收拾好了,许荛躺下后说:“赶紧睡吧,天一亮我就跟父亲先回府,去处理祝姨娘了。”
陈兆慈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啊,这祝姨娘,是把自己的怨恨都发泄到无辜之人的身上了。”
天刚破晓,侯爷那边的人就过来喊许荛,许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用水洗了一把脸,稍微的清醒了一下,这才穿好衣服去了前院。
侯爷已经坐在桌前吃饭了,看到许荛过来,招呼道:“咱们先吃饭,吃了饭赶回去,正好赶上开城门。”
许荛一晚上没怎么睡觉,实在是没有胃口吃饭,喝了一碗胭脂米熬出来的粥,吃了几筷子的小菜,就放下了碗筷。
侯爷看许荛吃的少,也放下自己的碗筷:“我知道你吃不下去,我也吃不下去啊,老夫人这么多年一直都瞒着我,我也不怎么上心,唉,我真是对你有愧啊。”
许荛摆摆手:“父亲,这样的话您就不要再说了,人家想要算计您,您就是再提防,也总有让人家钻空子的时候,咱们府里这几年也算是经历过风雨了,后面还是要学着韬光养晦才是。”
侯爷点点头,赞同道:“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吃过早饭,天光大亮,侯爷和许荛带着几个侍卫,骑马就往侯府赶。
众人一路提心吊胆的到了侯府门口,守门的侍卫开了角门,侯爷带头骑马直接从角门进了侯府,骑到垂花门前下了马,自然有伺候的把几匹马牵到前院附近的马棚去。
侯爷和许荛在书房稍事歇息,等候下人清场,一切安排妥当后,侯爷带着许荛就往祝姨娘的院子去了。
祝姨娘的院子距离前院很远,作为一个不得宠的姨娘,虽然她给侯爷生了一个儿子,而且还是一个比较有出息的儿子,但是府里对祝姨娘,向来是比较冷漠的。祝姨娘本人也不管外界的事,成天待在院子里吃斋念佛,一点都不争宠,时间长了,府里很多人都记不清楚祝姨娘长得是什么样子。
由于侯爷下令封锁了道路,所以从前院侯爷的书房往祝姨娘的院子走,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许荛这次原本就是得了密旨回来的,事情处理完了要赶紧回去,所以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许荛考虑。
祝姨娘的院子已经被监控起来,原来看门的那个婆子也被拿下了,祝姨娘这些天就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那些适合自裁的物件都被收了起来,每天还有人轮流监视祝姨娘,防止她做出不好的事情。
祝姨娘应该是已经明白她现在的处境了,侯爷带着许荛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祝姨娘端坐在外间宴息处的炕床上,腰杆挺直,正在泡茶喝,她看到侯爷带着许荛进来了,也不行礼,只说:“侯爷请坐,妾身且为您泡一碗茶喝。”
侯爷坐下来,毫不客气地说:“祝氏,我今天为何而来,你心里已经清楚,我自认对得起你,你怎么能够这样做?”
祝氏轻笑一声,放下茶壶,讽刺道:“您觉得自己无辜,那我呢?当年谁都知道我祖父是冤枉的,谁都知道太子是个好人,可是谁替他们说过话了?我们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就剩我一个,我也不想活了,可是我肚子里面有了太子的血脉,我得活下来。”
祝姨娘五十来岁的年纪,这些年一直闭门不出,当年盛极一时的容貌荡然无存,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但是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面却满含愤恨。
祝姨娘恶狠狠地瞪着许荛,越说越快:“我知道吴氏与我同时怀孕,她当年样样不如我,凭什么她的孩子生下来要被所有人宠爱,我的孩子却连生死都难保证?哼,你当年与我哥哥这么好,你母亲与我母亲交情这样深,你们不愿意仗义直言,我就让你们这群伪君子的子嗣也不好过,这都是天意,哈哈哈哈哈……”
祝姨娘猖狂地大笑,眼里的泪却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侯爷叹了口气,说:“祝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光是你们家,这京都的所有人家,享受的这些荣光都是皇上给的,皇上让我们生,我们就能够生,皇上让我们去死,那也就只能够默默的等死。”
祝姨娘冷笑几声,“说什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祝家自前朝立府,几百年下来,不是你们这些凭着几天的从龙之功就上位的泥腿子能比的。”
侯爷见祝姨娘冥顽不灵,语气也变得冷冽:“祝诜,我不想在这里与你争什么口舌之快,你当年是祝太师亲自教导的,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明白。愿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你在这佛堂里面,参悟了几十年还没有参悟明白吗?你在我们许家,虽然只是一个妾室,但是我母亲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也清楚,可你是怎么对待她的?她老人家如此大的年纪,你竟然还要给她下毒,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