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贤比沈戢先到,已经取下了一块。沈戢紧随其后,也取下一块,随即调转方向,往来路游去。
水面越来越近,上方似有微光。
沈戢心中稍稍松一口气,忙加一把劲。
“阿戢……”耳边再度传来一个声音,轻而温柔。
沈戢忍不住转头,只见慈窨站在他面前,淡蓝色的裙子,在水中长而舒展,犹如一团烟雾。
她望着他,双眸含羞带怯,盛着笑意。正如他们第一次见到时的那样。
——“师父给你的法名叫昊海?”
兰花园中,少女给花盆松了土,而后小心翼翼折下一朵chūn兰,递给他:“可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名字,我以后还叫你阿戢,好么?”
她跟在他的身后,喋喋不休。
——“阿戢,我师父下个月去峨眉山,你师父也去么?你跟着他一起去,好不好?”
——“阿戢,这套剑法我不会,你教教我。”
——“阿戢,你为什么不喜欢笑?”
阿戢,阿戢,阿戢……
她是师父的爱徒,沈戢的师妹,每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似尾巴一般跟在沈戢身后。而沈戢虽然总是一脸不耐烦,却仍然忍不住在她有求于他的时候出手相助。
而见不到她的时候,他会觉得练功乏味,搔首踟蹰。
——“阿戢,你是不是喜欢我?”
月光下,她抬头望着他,红着脸,却大胆无畏。
他没有回答,只看着她那红润的嘴唇,然后用手托住她的脸,狠狠压了下去。
从那之后开始,他觉得练功纯属自己乐意,不想làng费天资。至于师父和师兄弟们每日谈论的得到成仙,他感到索然无味。如果人间也能让他得到满足和快乐,那么为什么非要到天庭去,接受这不行那不许的繁文缛节辖制?
可当沈戢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慈窨,她却不那么想。
——“阿戢,可我定要成仙。”
她的脸上,笑意已经不像从前那么无忧无虑:“你知道为何么?因为唯有那样,我才能抬起头来,不让任何人瞧不起。”
沈戢知道她的心病,没有反对,只道:“你去何处,我便陪你去何处。”
慈窨望着他,双眸里又泛起那快乐的光。
而沈戢看着她,心中无比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