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执念是凶手受到惩罚,那么现在可以认为罗辉雄之死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执念,尽管案子如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结果。
但因为自己并不是学法律出身,对于程序正义的胜利不会那么看重,更偏向于凶手本身受到的惩罚,他已经死了啊,对自己来说凶手已经得到了惩罚,并且他受到的惩罚已然超过了自己所期盼的。
不仅肉身已死,连灵魂都被撕碎。
那我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路锦宁的视线定在绑在小指上的那条蔓延的红线,发了呆,入了神。
症结在林昼身上吗?
她伸手拨弄那条绷紧的红线,心好像也随着线颤抖着。
人便是这样惯会欺骗自己,逃避着好像那个横亘着的问题会悄无声息地得到解决,可事实上,不去解决,问题永远横在那里,解题人只能是自己。
她会生出这样下去也很好的想法,便当做恩赐,不去深究,就偷偷地享受这难得的幸福,可惜上天从没赐予她一副天真心性,即便她不够清楚做鬼的规矩,但知道这样是不正常的,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买卖呢?
忽然一双手臂自身后环抱,不用转头她都知道这双手臂的主人是谁,即使是处在黑暗中,林昼定然辨不清她的神色,路锦宁仍旧敛了伤怀,率先开口,“怎么醒了?”
“你不在。”
林昼依赖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路锦宁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张口就带上了惯来的不着调不正经,“粥粥宝宝晚上还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啦?”
独属于深夜中蔓延的低沉悲凉瞬间扫了个gān净,林昼弯了唇角,抱得更紧,顺水推舟,“对,一定要宁宁陪。”
路锦宁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唉,责任重大啊责任重大……”
嬉笑之语亦是真心之言。
日子像流水一般平缓无波地流淌过去。
路锦宁经常闲得无聊出门遛弯,这片的阿飘她都熟了,这段日子她所知的阿飘不知多少慢慢维持不住形体,消磨记忆,遵循本能地离开了。
这世界上能看到自己的人掰着手指头数也就林昼一个,习惯了旁人看不到自己,所以根本不管做人时候要保持的得体了,比如不能没有礼貌地盯着别人,现在可大了胆子了,仗着旁人看不见,走在大街上看见漂亮的小姐姐直愣愣地欣赏美貌。
今日她出门是去见一个因为意外去世的小伙子,昨天遇见的时候,他那委屈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路锦宁心想自己虽然无法帮他许多,做个倾听者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