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伤悼而又低声,越发衬得他喉间的沙哑。有那么一晃神的工夫,竟让人觉得他这几日是因为为她遍寻名医,所以才这般疲累消沉的。
玉栖有些恻动。她虽恨他囚困于她,可这双眼睛到底不是他害的,她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会把别人的账胡乱算在他头上。
她终于理了他一下,嗫嚅,“到底是谁要我的命?”
赵渊道,“那刺客受了一夜的酷刑,才吐出肃王二字,随即便断气了。”
肃王。
玉栖默念这两个字。
肃王和太后是一个徐姓,太后的身后还有丞相、张闵伦等官员沆瀣一气。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被害了。
玉栖仰起头来,认真地问,“那你想怎么处置他?”
如果把肃王调去外省,或者直接流放,她以后可能安全些。
可又知肃王刚和越国合力平定了吴王,身有功劳,赵渊未必会为了她,背负戕害功臣的罪名。
赵渊果然沉沉道,“没有证据,朕便不能将肃王下狱。而且徐氏一族盘踞朝廷已久,明面上治他们,他们未必会束手就擒。bī急了,还可能会有bī宫之乱。”
玉栖听到这里便明白,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放过肃王,毕竟她只是眼睛受了点伤害,毕竟她现在被他关在这里连名分都没有,毕竟她人微言轻,即便被牺牲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况且,肃王还和他那心爱的表妹沾亲。他嘴上说不在乎徐含笙,心里到底是放不下的吧?
毕竟是救命之恩。
玉栖冷笑了下,再次转过头去。
话不投机,不如不说。
赵渊却不肯放过她,按着她的肩膀,只把她平压在枕上。他的面孔无距离地埋在她颈间,力道带了些许浓烈,忍了这么半天,这会儿必要好好磋磨她一通。
玉栖双眼温热,泪水如消融的溪水,汩汩再也止不住。
对了,她和他就只是这种关系,她还在幻想些什么?她跑他没罚她,刺客要杀她,他救了她的命;关系不远不近,也仅此而已,她还在幻想着他能为了她得罪徐家吗?
赵渊的动作停下来,恻隐又爱悯地摘去她那半湿的白绫,“怎么又哭了?”顿一顿,“你若不愿意便罢了。眼睛还没好,别老是哭。”
玉栖推开他,“我的眼睛若是真被那些粉末弄瞎了,怎么办?”
他语气重了下,“别胡说。小伤而已,大夫都给你找好了,过不几日就会好。”
玉栖住口,没跟他争执。
她此刻着实痛rǔjiāo加,出逃一趟,非但越国没去成,还损了一双眼,着实不知是她本身太蠢了,还是她出逃这举动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