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公主为储,这在千年之前仿佛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可这千年来,九天的众臣似乎早已不再拘泥于繁文缛节,女子为皇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是一个开明的世朝,无人会小瞧女子。更何况,诗童公主乃是景言帝的妹妹。而诗童公主也是陛下的亲生子嗣,虽然据传言这千年来,那位公主似一直不曾长大,容颜也一直被困在了十岁的模样。不过似乎立其为储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知为何,应皇在这些年里一直不肯立下诗童公主为储。也不肯再诞下子嗣而那位公主也一直不知在何方。众臣的‘逼宫’只为天下民心安定,却无私心。这一点,应皇自然也是知晓,只不过却不知为何依旧还是不愿,似不愿提及往事又或是别的什么。龙位之上的应皇看着殿中的众臣,疲惫的摆了摆手。“此事,往后再议。”那跪地的老臣还是不肯起身,又一次开口,“陛下.”应皇的脸色冷了下,往后再议。”年迈的老臣跪地叩首,“请陛下立诗童公主为储!”应皇大怒,双手猛的拍在龙案之上。“徐喜喜,你放肆!”众臣惊若呆木,听到应皇直呼徐阁老其名,便知皇帝真的生气了。可是徐姓老臣却似乎不知死活般的仰头,对着应皇喊道。“陛下,景言帝已经死了!”轰!天子一怒,天地变色。应皇脸色铁青,仿佛听到了什么他此生最不愿听到了一句话。“徐喜喜,你再说一遍.”所有人都能听得出,应皇话语之中的无尽杀机。可是徐阁老却依旧不惧,他只是颤抖着跪在原地,低着头低声呢语。“老臣知道,陛下一直想要等景言帝归来,所以不愿再诞下皇子,也不愿立储!”“可是景言帝.他已经死了.”徐阁老仰头,那迟暮而皱纹堆积的脸上,老泪纵横。他声音哽咽,似难言语,“景言帝.已经死了千年有余了。”他颤颤巍巍的仰着头,似乎回忆着那挥之不去,永生难忘的往事。“当年,景言帝自天变之下,将老臣和家姐救出。”“当年老臣方才幼年,老臣苦修仙道,饱读诗书,只为瞻仰景言先帝遗志。”“而如今,老臣也已经千岁了。老臣将死,实不愿见陛下一直消沉下去啊”立储是假,他们真正想做的,是希望应皇能从千年不散的丧子之痛中走出来。应皇如今的疲态,众臣皆知。若是应皇再放不下,便极难再能有所突破了.化神之境的修为也不过只是千余年!他们希望,应皇还能再活下去.应皇听着徐阁老的话语,似想起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回想起了当初还在世时的一切。双眼渐红应皇仰头看天()?(),猛的起身扭头而走()?(),
只丢下了两个字。
“退朝.”殿中众臣久久未散()?(),望着应皇的背影3()3[(.)]?3*?*?3()?(),
皆是神情零落。
他们之中,只有许姓老臣是从那个年代留下来的人,他们不理解生在那个年代之人心中的情感。却知道被困在往事之中的,还有他们的陛下。一个稍显年轻的文臣走到了许姓老臣的身旁,将其扶了起来,“阁老.”徐阁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抬手以袖抹了一把脸。“无事,我去再劝陛下。”再这样下去,等他死后,或许应皇用不了百余年便会步他后尘。这是他如今唯一想做的事情了皇朝的御花园之中,还是那副当年建成的江南小城景色。青色的小桥,细细的流水,池中荷花露睡莲。一切,都是当年的那副模样.池中亭内,那一身凤袍的女子容颜之上也有了老态,两鬓之上也有了丝丝斑白。她还是在那里缝制着白色的龙袍。似乎,这也是她如今唯一想做之事了.悠长的御花园石道之中,应皇失魂落魄的一步一步入了池旁,看着池中凉亭内那女子的缝制龙袍,收敛了一下神色。迈开步伐走了过去亭中女子似有所感,转头看向走来的应皇,展颜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元胤.”应皇点了点头走到了女子的身旁,看向了女子手中的绣制的龙袍,双手止不住的一颤。女子望着应皇,平和的问道:“是不是徐喜喜又在逼你立储了.”应皇点了点头,“是啊,就是这个老匹夫一直在逼我。”女子无奈的笑了笑:“你也莫怪他,自我们那个年代留下来的,朝中也就只剩他一人了。”“他又是墨儿当年亲自救下来,一生只为报墨儿之恩,也一直在追寻着墨儿当年留下的问心四句。”“他是难得忠臣,只不过却”女子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应皇点了点头,抬手摸了摸女子的发鬓,那里触目惊心的斑白,让他心中有些发涩。看着应皇的不语,女子缓缓的低下了头去看向手中的龙袍。那龙袍大小分明就不适合应皇的魁梧身躯.“元胤.”女子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嗯?”应皇回应。“我好想墨儿。”女子的忽然低声呢语,令应皇双目又是一红。应皇张着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墨儿尸体消失,必然是因为出了变故,或许墨儿还活着。”“可是我们已经等了千余年了.”“我们真的还能等到他吗?”应皇强撑着笑颜,点了点头,“能的.你都为他制了如此多的皇袍,他一定会在某一天归来,并且穿上!”女子似乎有些神伤的看着手中的龙袍,话语哽咽,“可是,那又是什么时候?千年?万年?若真的有一天墨儿归来,我们却已经不在了。”“他该多伤心啊.”“他那重情的性子,怕是又会一病不起.”似乎,她最害怕的不是自己离去之前无法见到那孩子。而是害怕那孩子回来见到他们不在了而伤心.“不会的,还有丫头在等他。丫头如今.”应皇抬头看向女子,却见女子呆滞的一个方向,泪流满面。应皇的神识之中忽然感受到了那阔别千年的熟悉气息,猛的转头看去只见,那荷花池畔。一个离家千年的游子,一身白衣的站在那里。满脸晶莹的站在那里,望着他们那白衣脸上似挂着笑,却又是在哭。轻风徐来,吹起了白衣的满头白发,吹动了白衣脸上的晶莹,落入池中。池中之水倒映着那袭白衣,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