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唤醒了沐云河非常久远的记忆。
前生为了庆祝她上小学,二哥用自己攒的钱给她买了一条小白裙。
她高兴极了,开学第一天便穿着去。
一进教室,一堆五颜六色的丑小鸭里,只有她一只纯白发光的小天鹅。当天早晨的升旗仪式要找一个新生代表,负责的老师早操前晃了一圈,就把她提溜上领操台了。
那也是前生沐云河小学里唯一的高光时刻。
当时满校的学生密密麻麻站在操场上。小小的沐云河不会想到,这升旗仪式上的短短亮相,于台下的五年级学生相天逸竟是惊鸿一瞥。
以至于过了那么久还想着送和那时相类似的裙子。
看似缘,实则孽。
沐云河问相天逸:“那条裙子是布的,不是这样的小纱裙。天逸哥哥,这一套要多少钱呀?等我长大了,我还给你。”
相天逸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要你还钱?你想还钱的话——”他蹲了下来,指指自己的侧脸,“就亲我一口好了。”
沐云河一阵jī皮疙瘩,不觉退了一步。
她做出为难的样子:“他们都说,男女授受不亲。”
相天逸哈哈大笑:“谁说的?男女授受就要亲。”
沐云河看着相天逸调戏小孩调戏得很快乐的样子,心情十分复杂。
因为当相天逸蹲下来,从更低的角度仰视她时,她能近距离地看清相天逸的五官。
漆黑的眉,锐利的眼,刀削一般线条笔直的鼻梁,没有一丝赘肉的脸。
明明是锋利的五官底子,却被少年人的气质柔化了不少。
沐云河看着这张近在迟迟的脸,想起了一个人。
她前生的,亲生儿子。
儿子像父亲本就天经地义,何况还是父亲少年时。
只可惜父亲是个人渣,儿子被从母亲怀里抢走后,经年累月也被养成了一个小人渣。
等她再找到他时,他已长成一个嚣张跋扈的糟糕的青少年。
这才是前生沐云河心底最大的痛。
作为一个母亲,她自己的事可以一笑而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相天逸把她的儿子养成了他的复制品。
沐云河小小的胸脯起伏着,被自己的回忆气得够呛。
她借口不能离开太久而一口气跑回了礼堂,在同学们的瞠目结舌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