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长安西北角。
侍郎府祠堂内,香灰弥漫,遮挡着窗口投入的光。
一具尸体横呈在棺材里,这是侍郎府的千金,被人发现的时候自缢在闺房横梁上。
此时面色乌青,白皙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全没了少女的芳华。
阮玲玉从头打量到尾,不由啧啧叹息,“乍一看确实是窒息死亡,可是,此案疑点颇多,就这么盖棺定论,别说侍郎府!就是我,也不能答应!”
阮玲玉说完,向后吩咐,“老徐,收拾东西,我们……”
阮玲玉回头,撞上一具解释的肉身,“姐,姐夫!”
“我若不知,你还要胡闹到几时?”
来人一袭玄黑的官袍,两鬓威严,如玉的面色上隐隐泛着几分青气。
正是大理寺卿,独孤信!
同时,也是阮玲玉的准姐夫!
阮玲玉转身看向急的满头大汗的老徐,恨不得给自己一大嘴巴子。
独孤信深邃的眸子锁定阮玲玉,低沉的音色中带着几分清冷。
“刑部侍郎府千金自弑的案子你还在查?”
阮玲玉脚步滞住,黑白分明的眼望着男子,“正是。”
“胡闹!"独孤信看向她,”此事到此为止。”
阮玲玉莞尔,义正言辞,“大人难道就忍心看
一个花季少女死得不明白?”
“哦?”独孤信收手放在膝盖,薄唇勾起来,“这位置不如你来坐?”
我坐就我坐啊!
独孤信看她这冥顽不灵样子,鼻腔里冒出一声冷哼,拂袖而去。
他前脚一出门,阮玲玉后脚就扯起了嗓子,“姐夫,慢走啊!”
男子凛凛修长身姿蓦然一怔,俊颜更黑沉了几分。
大理寺谁人不知,这阮玲玉姑娘之所以能进大理寺,完全是独孤大人的岳父,也就是阮玲玉的亲爹引荐的。
阮玲玉的阿姐,阮金香可是皇帝指婚给独孤大人的,眼瞅着就要成亲了。
有了其中这利害关系,又加上阮玲玉在大理寺办案屡屡出奇迹,虽然人是张扬了点,但人缘还挺不错。
能在大理寺和独孤信大人对峙而不输气势的,也只有她了!
江陵尚书府,红艳艳的绸子挂树上,灯笼上,洋溢着娶妻嫁女的喜庆。
今天是尚书府大小姐软金香嫁给大理寺卿独孤信的大好日子!
阮玲玉瞧了瞧那红花,再对比侍郎府那惨状,叹了口气。
眼前浮现独孤信那张臭屁的脸,美则美矣,冷冰冰的,阿姐嫁过去有得受咯!
老母亲柳氏张罗着贴剪纸,瞧见她,忙上前拖拽着她往院子里走,
“玉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多陪陪你姐姐,赶明儿嫁出去了,以后要见可就难了!”
“娘,看您说的!长安城就这么大,我又在大理寺当差,走街串巷就能去阿姐家蹭个饭,怎么就见不着了?”
“让你去陪着就陪着,你哪那么多话呀?这方圆百里的姑娘,谁跟你似的上蹿下跳!”柳氏推搡着阮玲玉后背,怨气不小。
二女儿原本还温润乖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标准的大家闺秀!
可是三年前大病一场,好了之后莫名变了个人一般,不但不像个女儿家,还吵着闹着要去参加大理寺的试炼。
这不,一做捕快,家也不着了,整天跟个野猴子似的!
还好阡陌王朝法制开明,女子也能从仕。
阮玲玉挠着鬓角,一阵头疼。
阿姐嫁了人,很快就轮到她了!
眼看着原主这具身体都十七了,早该出阁做孩儿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