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桥跟巴尔齐特走在路上,两人用固裕族的话闲聊。
不得不说,略看一眼,殊桥就发现,这云县是真穷。
也就是个村子大小,根本称不上县。
巴尔齐特说,县里算上各个村的人,三十多口人,有些人还住在很远的山区,在村里。
从村子到县城,就是好远的路。
殊桥不得不想起自己读书的时候,总是看到的那些新闻,那些被写进高考作文中的素材。
山区的孩子为了读书,徒步跋涉十几公里。
越过山林,淌过河流。
当年的她,上着沪都最贵的私立学校,不高考,毕业直接出国,学校负责申请国外offer的事宜。
一年学费几十万,身边的人都非富即贵。
那些新闻中的故事,于他们而言,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知晓以后会有动容,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真真切切地处在这个境地里,面对荒芜的土地,败落的村庄,到处都是huáng沙侵袭过的痕迹。
殊桥说不出心里的感受。
她只能走在巴尔齐特的身边,和他一起丈量这个世界现实里的温度。
巴尔齐特带殊桥回了他家,媳妇儿在家洗衣服,那水都是huáng澄澄的,带着泥沙。
他们固裕族的服饰有点像藏-族跟蒙古族的集合,非常有特色。
屋子里的装扮也很鲜艳,到处都是小彩旗。
巴尔齐特的媳妇儿叫班钱麦道,殊桥乍一听,听成了搬迁卖道。
班钱麦道是个很和善的女人,非常温柔,跟彪悍的巴尔齐特不一样,她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高原上最纯净的天湖才有的颜色。
“孩子他娘,她会说我们民族的话!”巴尔齐特一进门,就大嗓门地公布了这个消息,搞得跟宣布什么大喜事一样。
班钱麦道抬起身子,近了,换了角度看,殊桥才发现,班钱麦道的身上捆着一个布条,背部缝制了一条布兜,里面装了个小孩,也不过是半岁的大小,话还不会说,吱吱呀呀地伸着手,好奇地打量着殊桥。
就连小孩,她初生的脸上都是风沙吻过的痛痕。
班钱麦道甩了甩手里的水,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了蹭,接过巴尔齐特手里的枪,跟殊桥打招呼。
女人很温顺,也很勤劳。
殊桥注视着她的背影。
巴尔齐特十分得意地说:“我们家这个可是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