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初再睡过去的时候,睡得格外安稳。虞谣陪他躺了半晌,想起来用晚膳时才发觉衣袖被他压着。
她揭开被子看了看,他的手伸在她的袖口处,但分毫没有碰到她的手,呈半握的姿势,轻轻将她的袖角握住。
她哑了哑,小心翼翼地抽了下,他眉心倏尔一跳,就要睁开眼睛。
“……席初。”她忙凑到他耳边,温声道,“我还没用晚膳呢。你先睡,我用完就回来。”
他朦胧想起自己在凤鸣殿里,含糊地嗯了一声,安心松开了手。
虞谣让人将晚膳布在了内殿,就走出寝殿去用。用完膳,素冠上前道:“卫氏招供了。”
正想起身回寝殿去的虞谣猛地抬眸,素冠低眉敛目:“他承认是自己着人去动的手,又买通了宫人。一边有人去请席贵君去含思宫,一边又有人假意撞破现场。仗着陛下不在宫里,他做了两手准备,若贵君不肯去含思宫,他就带人qiáng押贵君走,安上罪名照样打死,等陛下晚上回宫时再禀话。”
虞谣听得一阵沉默。
卫珂的这番安排乍看双商下线,毫无水平,可她只消细想,便可知他缘何敢这样嚣张。
直接将人刺死,这是与卫玖一案如出一辙的杀人方式。若不是投胎重来,就凭上辈子那个她,十之八九又要被戳中心理yīn影,觉得席初罪无可恕了。
是她给卫珂递了这把刀,让他敢毫无顾忌地捅在席初身上。
她深深吸了口气,斟酌半晌,启唇淡声:“先把这事透给卫家。”
素冠想了想:“陛下是想敲山震虎?”
“嗯。”虞谣漠然点头。
还好,地府那些人虽不肯直接把上辈子的记忆给她,却给她挂了个政务无师自通的buff,让她不必为这些问题太费心神,不然突然要面对一个树大根深的簪缨世族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纵是如此,虞谣也知道接下来势必是一场硬仗。
她又沉吟了须臾,轻轻啧了声,抬眸问素冠:“他伤得重不重?若是重,也让太医去看看,免得卫家拿屈打成招说事。”
素冠一哂:“奴还没动刑呢。”
虞谣:“啊?”
素冠垂眸含笑:“奴只将他带进了宫正司的刑房,让他能看见那些东西。又告诉他席贵君现下在凤鸣殿养伤,陛下亲自照料着,他自知陛下心在何处,觉得争辩无望,就什么都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