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有千斤重,好像抬不起来了……迷迷糊糊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檎丹轻声唤她。她一惊,忙睁开眼,发现魏国公居然已经到了chuáng榻前,眼里含着一点笑意,说:“今晚让小娘子受累了。”
他又叫她小娘子,想是脱口而出没来得及改口,说完自己才意识到,那眉眼间微醺的酒意里便带上了一丝赧然,“对不住,我喝得有点多了。”
云畔先前因自己打瞌睡的样子被他瞧见,正有些不好意思,听他这样说,便站起身道:“我让人替公爷准备醒酒汤吧!”
他说不必,“还不至于醉呢,歇一会儿就好了。”
歇?要歇在哪里?总不好歇在躺椅里,寝室内伺候的人也不会答应。
于是到了解缨的时候,十全的仆妇上来替他脱下罩衣,至于新妇腰上的缨带,自然要新郎官亲手来解。
他似乎有些无从下手,伸出的每一寸指节都带着彷徨,最后小心翼翼捏住了一角,慢慢将缨带从她腰上抽下来。余下就没仆妇女使们什么事了,众人行礼,恭祝郎主与夫人百年好合,临走把屋里的灯烛都撤了下去,这喜房里一瞬便朦朦地,只有檐下悬挂的红色灯笼,隐约照亮了半间寝室。
云畔的心急跳起来,到这时候才觉得有些怕。她从来没有和男人独处过,尤其是这样密闭的环境下,浸泡在黑暗里。
黑暗滋生恐惧,她无措地抓紧了裙裾,眼睛不够用的时候,耳朵就变得异常灵敏,她听得见他的每一次呼吸,稍稍的一点动作,就把她吓得动弹不得。
可他也只是坐在她身旁,他身上的气味清冽,没有半分酒气,轻声问:“你害怕吗?”
云畔没有回答,事实上这个问题也很难有合适的答案,说害怕,新婚夜乱了方寸,未免让人笑话小家子气;说不怕,姑娘家和大男人同处一室竟然如此坦然,又是什么道理?
所以只有缄口不言,这样最为稳妥。
然而身旁的人却轻笑了一声,有限的空间内,嗓音低沉,像在人心上抓挠了一把。
“我倒有些紧张,还望你见谅。”
早就听说魏国公身边没有可心的人,正因为这样情况,太后无从下手,只好在他的新婚夫人身上打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