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兽傻了。

他脑子多灵，周灯一句话说完，他给自己被穷奇咬的稀巴烂的场景都想到了。

好像那一幕就会出现在明天似的，讹兽打了个寒颤，还抱着点最后的希望，道：

“这。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吧？”

“确实。”周灯点点头，“你要是跑到非洲去躲上几个月，还真不好找。”

讹兽眼睛一亮，“对啊！我就找个部落一蹲，呆个三五七八年，在出去透透风，到时候它应该能把我忘了吧？”

“一定能。”

周灯怎么忽然好说话了？

他偷着瞄了一眼周灯脸色，见他还真没多在意的模样，那点就没彻底熄灭的火焰，重新在心底熊熊燃烧了起来。

要不然，就走？

反正周灯也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老板心肠好，打算放他一马也说不定。

万一他成了园里唯一的独苗呢？

当然，这话讹兽是不敢直接的讲出来，就在心里面嘀咕嘀咕。

“那，老板，我可走了？我会给你寄明信片回来的，要是这实在是不行了，过去找我也可以。”

“走吧。”

“我真走了？”

“走吧。”

讹兽面前周灯退了两步。

看他没反应，又退了两步。

希望的大门就在

不远处，行李丢在房间里，但九尾狐在那，行李也就不要了，车也停在动物园门口，油量充足，够到机场的。

买最近的一班机票，甭管到哪，离开这就行。

眼看还差几步远，就能彻底脱离周灯的视线范围。

讹兽眼中喜色一闪而过，但他还没迈开腿，就听周灯施施然的开了口。

“穷奇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操控它，他们的目的应该是要找那黑色的碎片，那个人。或者说组织的势力不小，这次见面之后，你觉得他们会查不出我们的身份吗？”

讹兽没抬在意，继续向前。

“我在换个意思说，讹兽，你觉得他们会查不出你去了什么地方，以及和你亲近的还有什么人吗？”

“你走了，就是让他们去找玫瑰。”

只有最后一步了。

他却停在了原地。

不远处通向可能安全的庇护所。

身后是玫瑰。

是那个他守在身边几十年，看着她从小到老的小姑娘。

他走了，玫瑰不一定会出事。

但如果讹兽留下，在能找到他的泄愤情况下，穷奇就不会先去对付一个在他眼里脆弱不堪的人类雌性。

“我知道你们的关系非同寻常。”周灯松了手，看着山海经

一点点的沉入水底，沉声道：“你偷了九尾的东西还不走，不就是因为她吗？这次，就要跑了？不管她了？”

讹兽不出声，站在原地，背影的僵硬的像块石头。

周灯也不理会他，脱了上衣，纵身跃入水中。

冰冷的液体包裹全身，周遭万籁俱静，外界的一切声音都被屏蔽在外。

他的身体慢慢下沉，周灯闭上眼，沉入水底，握住山海经。

陵鱼。

声音荡出心底，仿是萦绕在水天之际。

山海展开，经文浮现。

卷面当中，一尾人鱼缓缓睁开眼睛。

他们隔着两个世界遥遥相望。

她的眼中满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