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怪许寻认不出来,当初他见的裴景瑶年纪稚嫩却落魄凄然,周身满是绝望的死气,他每天将脸涂的脏兮兮,就连许寻也仅是见过几面他的真实模样。
而如今的裴景瑶坐在轮椅上,他眉眼清丽如画,周身气质沐如chūn风般温暖。脸颊的那处疤痕已变得极淡,若不细细去看根本看不出。
又因已经人事的缘故,他眉宇间都染上些勾人的熟韵,而今垂眸一针一线的绣着手中香囊,那温柔的情丝几乎如水般滴落。
这般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许言并不觉得自己会认识对方,可他方才分明叫了自己名字,他很明显认识自己。
他放下扫帚,转身凝眉望着沐浴在日光下的男人,眼中的疑惑愈发浓郁。
就在半月前,他依旧沦陷在那如地狱般的庙内,望着眼前斑驳的神像却发不出任何生息。身上的女人不停换过,他连痛都感知不到,只闭上眼安静忍受。
随后便出现了一个女子,一剑挑开他身上之人,她年纪不大,即便对他的态度称得上好,但许寻能察觉她藏于眸中的嫌恶,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把剑下。
但那女人却把他带来了这处府邸,又给了他一笔此生都未见过钱财,只说受她主人之命将他救出,往后的去留随意便好。
他拿着钱在府上住了几日,心中却一日比一日慌乱,虽说去留随意,但许寻也不知自己能去哪里,甚至都不知是谁救了自己,只好在府邸自觉做起小厮。
这份职务其实也不错,周遭人不知晓他从前的身份,也不会嫌他恶心,这可以称得上是他流làng以来活过最好的日子。
令许寻认出裴景瑶的是裴晓映的出现。
男孩手中不知拿着些什么,他被身旁的小厮牵着领去坐轮椅的男人身旁。
“哥哥,你猜这是什么药?”
裴晓映手中捧着一些淡huáng色的根jīng植物,语气有些欣喜,自上次他与崖安哥哥说他想学医后,崖安非不嫌他,还给了他许多药材,说让他先记住这些药材的味道与用途。
裴景瑶看着弟弟匆忙走过来,献宝一样把手中的药材递给自己,他接过后看着手中药材眸中露出些笑意,这药实在太过大众,但裴景瑶仍装作不知接过弟弟的话。
“哥哥不知,映儿告诉我吧。”
裴晓映那双无神的眼眸笑的弯弯,稚嫩的话语藏着掩不住的欣喜,“味甜,外皮褐色,里面是淡huáng色,根jīng可入药,补脾益气,清热解毒,这是甘草。”
裴景瑶将手中切片的甘草放在腿上,腾出只手揉揉映儿发丝,温柔夸赞道:“我们映儿真是聪慧,将来定能成为极好的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