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的男人抿唇,从她皱着眉的脸上移开眼,转身朝李自迩在的方向去倒水。
他看不见李自迩,李自迩不知为何也看不见他的脸。
在里间床上的少女听到他嗓音淡淡,声音有些低:
“我今日来时在你院里捡到空空门的令牌,应只是偷财的贼”
李自迩看他在茶水溢出前堪堪停住。
那茶水只差一点便满了。
他拿杯时都洒出许多,最后倒掉些才端进去。
接着没说完的话继续,“估计胆子大了,想来你这公主府碰碰运气”。
床上的少女皱眉。
凡事事出蹊跷必有妖。
她一向不信这种巧合的事,不过说的人是他,倒勉强信了点。
毕竟周家二郎周循,为人克己复礼,贤良方正,总不会说谎的。
以致冷眼旁观的李自迩越发好奇边上这个让“她”毫无疑心信任的人是到底谁?
怎么会和她话语熟稔?
怎么能在她的公主府出入自如?
怎么在她的记忆里……
毫无踪迹?
她昏昏睡睡的三百年里能忘的不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吗?
他若是重要到能与她熟稔至此,能出入公主府,她怎么可能会忘?
李自迩心旌摇曳,眼前情境似被打破的玻璃,可落下时又成为轻飘飘,未烧尽的纸。
她重新站在一片白雾里,不过眼前有了一条透着光的长路,耳边笛音袅袅。
她猜到这是梦,也猜到那路是走向梦醒的。
她却不动,呆呆看着飘落在手心的纸片。
眼前还残留着画面最后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