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还是走到了与夏之竹仅仅隔着一面鱼缸的地方。
蔚蓝色的灯光从保温玻璃的底部亮起,色彩斑斓的热带鱼眼神迟钝地在人造珊瑚中穿梭游动。
二人几乎是以相同的沙哑异口同声。
夏之竹:“您还好吗?”
席招:“你没事吧。”
他们一同沉默了下来,又再次一起开口,这次说的内容一样:“对不起。”
站在暗色中的席招眨了眨眼,没反应过来夏之竹为什么也要这么说,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对不起,因为席岳的事,今晚差点让你受到伤害。”
夏之竹摇了摇头。
大家都是受害者,没必要这样。
道歉的指针再次转向了另一个人。
“席先生,”夏之竹顿了顿,“对不起,我有事一直瞒着您。”
他的嗓音有些凝涩,但隔着鱼缸的遮挡,接下来的话也不是那么难吐露。
夏之竹深吸了一口气,坦诚道:“我的出身不太好。”
或者直白地说,他其实根本就不该出生。
有关“阮塘”名字的来源的确是他哄席岳的,阮觅离开他实在太久了,记忆中的母亲形象更多来自夏目洋子,而就算没有人告诉过这个早早成了孤儿的小孩,他也大概可以想象到,阮觅当初是怀着怎样痛苦不甘反复自我折磨的拉扯最终生下了他。
但她还是太痛苦了,甚至那么早就将自己bī离了这个世界。
夏之竹几乎可以预见到自己的身世曝光后,他如今的形象会如何轰然倒塌,美好的神像一旦从高座上碎裂,朝奉的人群将第一时间举起长枪短pào毫不留情地予以攻讦。
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事情。
长长的睫毛落在眼底网出yīn影,夏之竹小声道:“小瓷姐也知道这件事。”
明星与经纪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体的,公司为他承担风险,他也应当坦诚地jiāo由对方评估自己是否值得被付出这一切。在第一次与宋瓷长谈、决定将自己的未来jiāo付到对方手中时,夏之竹就提前告诉了对方自己不是最安全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