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宇面对这一声声的指责,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也或者他看到尤娟那张绝望的面孔,无法反驳。
他也曾生活在惶恐不安中,但就算如此也比不了尤娟这个家庭遭受的痛苦。
一个靠着贩卖劳动力生存的家庭,现在却失去了这份生存能力,无论是谁在最初都会无法接受,甚至迁怒周围。
所以,他争赢了有什么用呢?
事情不会有什么改变,该痛苦的人还是依然觉得自己身处地狱。
“嫂子,对不起,老王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杜明宇怀着沉重,转身离开。
尤娟哭声一停,转头低低哭泣道:“我没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这是老天爷给逼得。要是不这样,医院这笔费用我们家该怎么去尝还。”
铁哥一脸沉重的抹了把脸,嗓音暗哑道:“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老王两班倒的事情。毕竟做这一行的人,应该更知道一旦出现意外会有多严重。”
“是啊,你当时为什么要答应,你不答应,我老公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儿?你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呢?”
尤娟哭哭滴滴的埋怨道,她狠老天爷没眼,这世界上那么多不是人的玩意
儿都不发生意外,怎么就让她家老王给撞上了。
杜明宇走出医院,深吸一口气。
面对眼前的局面,他现在毫无头绪。
找沈艳雪,对方并不想听他这些废话。
但不找沈艳雪,这建华地产又有谁能帮上忙呢?
几乎可以预料,一旦他无法要到王宏这笔赔偿款,将面临工地上多少质疑与不满。
更令人沉重的是来自王宏一家的指责。
他到底该怎么做?
“你怎么跟游魂似的,丢了三魂六魄?”严筱柔正在工地巡察,发现杜明宇跟孤魂野鬼一样在这边游荡,整个人神神叨叨的。
杜明宇撩起眼皮扫了严筱柔一眼,又低头。
严筱柔满头问号的看着杜明宇。
她这一两天啥都没做,全耗在工地帮忙监工,结果这混蛋就是这样搭理她的?
严筱柔鼓了鼓嘴,走到杜明宇旁边,双手环胸,摆出冷漠脸。
“你闻闻,闻到什么味没?”
杜明宇下意识抽动鼻子,除了她头发散发的橙子味洗发水味道,啥味也没有闻到。
他看着严筱柔,一脸莫名其妙。
严筱柔鼓着脸颊,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外套。
“这是酸臭味,是熬夜的酸臭味,本姑娘在这里辛
辛苦苦监工,看到你来,主动和你打招呼,你居然还无视我。”
“杜明宇你可以,本姑娘记住你了!”
杜明宇摸摸额头的虚汗,说道:“少看点偶像剧。”
“额?”严筱柔痛苦睁大,“你连这都知道?”
见他回身,随即严筱柔担忧的问道:“事情怎么样?我看你现在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有点难办。”
杜明宇本就很郁闷,王宏受伤,他既自责自己安全问题没宣传到位,也担忧王宏未来靠什么养活一家人。
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接受这种指责。
令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最后王宏受伤这件事情如果非要推个罪人,他杜明宇仿佛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