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能听。
他听到父亲临死的惨呼。
他听到皇姐绝望的悲鸣。
他听到母亲压抑的哭泣。
他听到无数人在他周围说:“你父亲为你而死!”
——“你父亲为你而死!”
——“你父亲为你而死!”
“法拉墨!”有人在喊他。
一只手托起他的下巴,在青色的微光中有两个模糊的人影。
喻川皱眉:“怎么了?”
肖然也纳闷地看了看意识不太清楚的法拉墨:“吓懵了?”
喻川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得到吗?”
肖然也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和痛感打散了遮住他视线的回忆,法拉墨迟滞地转转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茫然地呆了片刻,又看到了他们背后宛如修罗场一般的情景。
他一把挥开喻川抬着他下巴的手,连滚带爬地朝旁扑腾了几步,扶着一颗小树:“呕……”
法拉墨足足吐了有10分钟,最后胃里什么都没了,就扶着树边gān呕边抽搐。
“这应激反应……”肖然都有点愣了。
法拉墨一边呕一边抽,又折腾了有十来分钟才停。他都吐到脱力了,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双手撑着膝盖挪了没两步,直接脸冲下栽进灌木丛里,跪了。
肖然递给他一壶水,法拉墨费力地坐起来,一边漱口一边抹眼泪,哑着嗓子和他说:“谢谢。”
“你得尽快习惯。”喻川道。
法拉墨点点头,没力气说话。
他知道喻川说得对,但他恐怕……永远都无法习惯。
法拉墨跟在二人身后,一路情绪都十分低落,跟脚不沾地的背后灵一样。
喻川和肖然打算先去看看帐篷的位置,法拉墨去军备处换物资,道别后三人各走了一边。
虽然来帐篷区的是俩人,但挑位置的其实是肖然。毕竟喻川是不做家务的,哪儿离生活区近、哪儿出入方便这种事他不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