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曲妙妙指尖没入他的发间,她闭着双眼,眼睑轻颤,纤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微微轻晃。
遽然,他浑身卸去力气,像是犯了性子,再念不出一句低语。
“夫君?”曲妙妙推不开他,只得轻轻拍他脸颊,“夫君,你先起来,……”
崔永昌并不答她,须臾,便响起了沉沉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崔永昌!”曲妙妙气地咬牙,愤愤地睖着瘫睡在近前已经不省人事的某人。
他把火苗撩起,chuī了风,竟然自己先呼呼酣睡去了?
“禽shòu!”曲妙妙骂他一句,举起巴掌,狠狠的在他后背拍了一掌。
皮肉打在皮肉,响声清脆。
打完这下,曲妙妙又后怕起来。
听刚才外面的动静,来的应该是点chūn堂的人,也不知道人走没走,万一听见那声动静,回头学给婆母听,她可再没脸面。
外面宝妆听见动静,隔着窗子小声询问:“小姐。”
只这一句,曲妙妙便像得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叫人进来帮忙。
好歹把崔永昌安置妥当,她脑子里只剩混沌,早没了同他置气的念头,放下帘幔,眼皮合上,也沉沉入睡。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外头冷风呼啸,曲妙妙便被一阵窸窣吵醒。
睁开眼看,枕边之人已经起身,正沉着脸,解了衣裳,在镜前侧着身子朝后背观望。
崔永昌自幼多病,虽不似寻常男子那般身形宽厚,却也身形极好。
这会儿他站在那处,映着微微从窗外透来的天光,衣衫落在臂弯,绸衣之下,依稀可见那jīng瘦的轮廓。
曲妙妙看的有些入神,她嚅糯着咬了薄唇,手臂撑起,想起身替他穿戴。
忽然,觑见那光洁的背脊上泛起乌青,带着微微晕开的红痕,格外醒目。
想起昨晚那记清脆的巴掌,她嚅糯了嘴唇,迟疑片刻,翻身转向了内侧,继续装睡。
一直等到那人出去,外头小厮说话的动静渐远,她才叩了chuáng前的小几,喊人进来伺候。
宝妆服侍她适履,宝梅至窗前推窗,引天光入室,又往窗前的香炉里添了一把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