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棵一人合抱的桂树被一道霹雳惊雷给劈倒了,bào雨倾泻,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刚刚入睡的姜祸水。
天气陡然转变,姜祸水腹部和右手尚未痊愈的伤口隐隐作痛,她额角渗出冷汗,咬着唇忍耐着这磨人的痛意,却再也睡不着了。
眼前是一片她尚未熟悉的黑暗,没听到任何动静,想必被惊醒的唯有她一人罢了。
姜祸水默不作声地坐起来,摸索着外袍穿上,忍着痛意下了chuáng,一步步往外走去。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很快将她身上的衣衫打湿,姜祸水打着寒颤,却没有一点回头的意思。
她武功半废,再也无法有孕,现在还是个瞎子,活在世上只是个给别人增添麻烦的累赘。
所有锋利的东西都被夏濯命人收好,连她的发簪也一个不剩,可是一个人如果一心求死,手段何止一种?
女子披头散发,身着红衣,脸色苍白如纸,在雨中瑟瑟发抖,孱弱如池中浮萍,明明腹上有伤,却倔qiáng地挺直背脊。
少年站在她离开时的屋檐之下,无声冷嗤。
又看不到有没有人在看她,还这么骄傲做什么呢。
要找死,就让她死好了。
心中这么想的,手上却将伞撑开,疾步跟了上去,走在她身侧,大半伞面都撑在她头顶。
方才还疾厉袭来的冰雨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头顶响起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姜祸水停下脚步,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泷儿?”
没人应。
“叶葵?”
“王婶?”
“吴伯?”
将她能想到的所有庄子里的人都叫了个遍,却始终没得到那人一声应答,姜祸水突然觉得不对劲。
双目失明后,她的听力比之前敏锐很多,有人从她身后走来,还打着伞,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修竹?”她试探地问。
少年再也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用改变过后的嗓音说:“他可没你想象中的在乎你。”
至少不会冒着雨夜来寻你。
这是她从未听过的陌生的声音,姜祸水心生警惕,想与他离开距离。
少年看出她的想法,嘲讽道:“你怕什么?不是一心求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