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没有跟雷慕匀打那个无聊的赌,因为她心底里有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告诉她,他应该会来的,单凭这具身体。
她很担心这个想法会成真,那他将会陷于险境之中,而她就会成为那个拖他后腿,把他给拉下了水的那个人。
这样的罪名她实在担不起。
心情十分焦躁,却没有办法打破这样待人宰割的现状。
额头上的那道口子还没有上过药,只是简单地擦拭过而已,现在伤口外围隐隐发白,有发脓的迹象,可她却无心去注意。
在黑暗的小厂房里来回踱步走了几圈,她又不由自主地走到窗户要板缝隙那边偷偷地观察着外面那群人在做什么。
说实话,钟情并不害怕他们这群人。
一是他们对她确实没有做什么实际性的伤害行为,除了口头上威胁她几句,或用眼神上下调戏她一遍之外,其余时间他们都跟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就算是晚上给她送食物,也是放下之后不废什么话就走了,二则是因为她知道了他们是为了什么原因才会对付墨初。
平心而论,倘若是她的某个亲人被人设计送上了刑场,即使知道是他们自己本身做
的事情就不对,但心里埋下的恨意,也足以让她想生啖其肉,再加上这个特殊的时期与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可以给亲人报仇的最好时机。
外面灯火通明,他们在树上挂了几颗灯泡,把外面他们所在之地照得犹如白昼一般。
钟情注意到了一点,自从下午从窗户里面看出去时他们每个人手边都会有一瓶酒,此时也不例外,他们喝酒猜着拳,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模样,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不会想到这是一群亡命之徒。
就好像是三两好友,相约着在外面玩耍露营一样。
雷慕匀没有喝酒,跟下午一样,还是坐在树下面擦拭着那把枪,神情专注。
钟情很努力地想看清那把枪到底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值得他这样一次次不厌其烦的擦着,就像是在进行什么庄重的仪式一样。
只是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那边擦着枪的人视线就从枪上转移了过来,跟有透视眼似的,在这样黑的环境下,还是精准地找到了钟情所在的位置。
钟情心重重的咯噔跳了一下,心虚地收回目光。
而雷慕匀却毫不在意地对着这边的方向笑了笑,然
后转头对着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人低声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钟情就看到原本坐在雷慕匀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点了点头,随着雷慕匀的目光向这边望过来,然后起身拿了钥匙就走近这里,三两下将铁门给打了开来。
钟情依旧站在窗户下面,倒是没有走开。
既然已经被发现在偷看了,那她就算走开了好像也只是欲盖弥章,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作用,还不如大大方方地站在那里。
那人开了铁门之后也不进来,只是探了个头看她,对她说道,“我们老大说长夜漫漫,你要是睡不着的话,不介意跟我们这一群大老爷们待在一起就出来解解闷吧。”
“……”还挺人性化的?
钟情无不诧异地回看他,迟疑半晌,还是从窗户下面离开,走向铁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