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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以身犯险入古墓

河边的人非常害怕,退了又退。

庄雪瞧着来人,觉得来人的身材、模样非常熟悉。她张了张嘴,卓然这个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她跟卓然从小一起长大,他即使戴了面具,她又怎会不认得他?紧接着,她的视线就投向了卓然身后的众人,那个最高的分明就是凌冽,莫林身边的是倪雅钧吗?

“小主。”庄雪的眼泪不可抑制地落下来,她弓起身子,朝着莫林大声哭喊起来,“老爷卧薪尝胆多年,艰难不已,您不能这样对待他啊!”

庄雪这么一哭喊,莫林就知道对方看出来了。

莫林从倪雅钧身侧快步走上前,忍着剧痛,指着庄雪沉声道:“她产生幻觉了。”

卓然配合莫林,走上前一掌将庄雪劈晕了。

一个摸金高手点头道:“这里面的气体确实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卓然没有理会庄雪,任由她晕倒在地上,一个手下过来将她背起。卓然凝视着眼前被封死的墙壁,道:“我觉得这道墙若隐若现,中间好像还有石柱,我们要不要走过去看看?”

一个摸金高手轻嗤了一声:“这是虚墙,就是为了引起你的好奇心,让你过去的。里面根据八卦的门位排列,属于死门。”

另一个摸金高手跟着道:“你看到的石柱不是一根,而是五根,你往那里走走试试?这个阵法叫五雷轰顶,直接送你入死门。”

凌冽挑眉看了一眼,细细瞧着化尸河跟左侧的甬道。

莫林有些担心四个摸金高手会察觉到队伍的人数有问题,赶紧转移话题:“我们该往哪里走,你们快点说,等氧气不够,我们全部要死在这里。”

“坎一对离九,封住的墙明显是死门,我们不能走!化尸河的水属于惊门,河对岸的路通往伤门。”摸金高手拿着手中的罗盘,来回踱了两步,又道,“这条甬道应该是开门,距离生门的位置最近。但是,生门的方向有所偏移。”

莫林凝眉:“什么意思?”

另一个摸金高手笑了笑,往不远处的河流看了看,道:“这条河看似惊险,对着伤门,可是伤门之外未必没有生门。这条甬道看似距离生门比较近,但是我们走过去之后会不会发现生门,这还要另说,就看我们怎么选了。”

原先那个摸金高手点头道:“没错,我们选一条,见招拆招。”

莫林下意识看向了凌冽,凌冽指着那条甬道,道:“一个摸金高手领着两个人先走一遍,没有问题了,我们再走。”

莫林点点头,挑了两个没有系丝带的手下出列,道:“你们两个选一个摸金高手跟着,把这条路走一遍。”

四个摸金高手跃跃欲试,似乎谁也不想去试那化尸河。其中一个摸金高手率先走到了甬道口,手中执着罗盘,微微一笑,领着人便进去了。

凌冽等人在外等着,刚开始还能听见进去的人说话的声音,但是两分钟后,里面连回音都没有了。

又过了十分钟,进去的人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凌冽默默地走到化尸河边上,跟卓然交换了一个手势。两人从背包里取出小巧的布袋,打开布袋后,从里面拿出充气船跟打气筒。

有几个士兵纷纷效仿,莫林跟凌云的手下却没有准备这些。这是凌冽想到的,怕凶险的时候,万一需要渡河,这些东西也许能派得上用场。

很快,他们把四条小帆船充好了气,将船底反过来,然后卓然取出事先用一套套防护衣剪掉后、重新缝制的船套,用船套将船底套住,确保橡胶船不会被化尸河的水腐蚀。余下的士兵纷纷效仿,取出做好的船套套在帆船底部,他们将塑料拼接的船桨组装完成后,也套上了防腐蚀的防护罩。

众人做完这一切,甬道里的那个摸金高手跟那两个手下还是没有消息。

凌冽不再犹豫,起身,挥了挥手。

四条船被放置在河中,卓然跟士兵先上去试了试,觉得没问题之后,大家陆续上去,滑动船桨,渡过化尸河,抵达彼岸。

在坐船过岸时,余下的三个摸金高手跟凌云剩下的五名手下一一交换了眼神,悄悄做着手势。他们确定大家数的人数是一样的,没有谁产生幻觉之后,这些人的额头上隐隐出汗。

他们的小动作丝毫没有逃过凌冽的双眼,他冷笑了一声,道:“入口封死,已无他路,我看你们还算懂些奇门八卦,不与你们为难,但你们须知,眼下我的人占多数,你们想要活着出去,必须听我的话。”

凌云的人齐齐看向莫林,莫林以凌冽马首是瞻:“四少,又是两条路,左边还有化尸河,右边是甬道。”

一个摸金高手的眼珠子转了转,他道:“上坤二,下艮八,天任对天芮,化尸水是生门,甬道是杜门。”

余下的两个摸金高手愣了一下,纷纷点头说是。

凌冽漫不经心地在他们眼前徘徊,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最先说话的那个摸金高手,察觉对方眼神里的底气不足,不屑地道:“如今化尸河又成生门了?”

这个摸金高手欺负他不懂得奇门八卦吗,糊弄谁啊?

“我虽然看不穿这千年盗墓的门道,但是我可以看穿人心,你想在我面前玩把戏?”

“我不……不敢。”

凌云的五个手下刚要有动作,凌冽的二十个兵便齐齐地往前一步,光是气势,就已经震得凌云的手下心虚得不敢抬头。

凌冽忽而抬手,用力地将这个摸金高手往新出现的化尸河一丢。

河水溅起,摸金高手身上穿着防护衣,化尸河的水伤不着他,可是他在河里扑腾了两下之后,水面上忽然迸射出无数暗弩,一根根扎入那个摸金高手的眼珠、大脑、心脏、喉咙。

殷红的血水蔓延开来,那人被刺破的皮肤暴露在化尸河中,一接触河水,整个人就像是灰飞烟灭了一般,一点点腐蚀,最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他慢慢化作河中的血水,只剩下他穿过的防护衣在河面上游荡,尸骨无存。

莫善吓得完全不会走路了,在士兵的搀扶下缓缓转身,跟上凌冽的步伐,朝着甬道而去。

凌冽所在的这个角度很怪,他站在道口,可以看见对面的墓室。

墓室里三副硕大的棕红色棺椁静静地躺在那里,甬道与棺椁中间还有一座祭台。

他眯了眯眼,盯住墓室里的三副棺椁,朝卓然伸出手。

卓然递上点燃的香。

凌冽接过香之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大步朝前。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坦荡无比,一路通行,没有遇到任何机关阻挡。他来到祭台前,对着三副棺椁跪下上香。

这时,倪雅钧忍不住惊叹:“难怪小嫂子总说我哥是算命的,他竟然知道哪里是生门!”

凌冽跪下之后,他的人全部跟着他跪下了。他磕了第一个头时,他们也跟着他弯腰磕头。

甬道两边的墙面上,数道犀利的暗弩连连发射出来,中箭的全部是不跪者,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至此,凌云的人无一生还。

莫善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两眼一闭,竟这样晕了过去。

一个士兵扶住了莫善,在她的虎口处掐了两下。她幽幽转醒,因为受了极大的刺激,吓得她紧贴着那个士兵,不敢乱动,彻底安分下来。

卓然敛了下眉,不断搜寻着妹妹的身影。

倪雅钧正将莫林抱在怀中,而她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虽然瑟瑟发抖,却还是努力支撑,老老实实地跪着。

卓然又看了一眼庄雪。

庄雪本是被凌云的手下背着的,刚才暗弩连发,那些手下全死了,庄雪侧卧在地,一动不动,生死难辨。

“没有伤口。”距离庄雪最近的一个兵看出了卓然的疑惑,便上上下下扫了庄雪的身子一眼,补充道,“她的衣服没有破损的痕迹,防毒面具的小灯亮着绿光。”

言外之意,她还在喘气。

这种新型的防毒面具具有净化与供氧作用,只有在面罩之内有气流变化时才会工作。有人呼吸,便有气流变化,绿灯才会亮起。

卓然思忖片刻,看了眼不远处在祭台上磕头的凌冽。

凌冽不发话,对于庄雪,卓然不知该如何处理。

但是卓然知道,若是阿诗在这里,即使庄雪过去是她的情敌,她也不会让一起长大的姐妹命丧于此。

他闭了闭眼,又想起庄雪的真实身份,捏紧了拳头,半跪着挪过去,伸出手关掉了庄雪面具上的净化供氧开关。

四少说得对,得罪人的事情最忌讳半途而废。

所以,庄雪,你去死吧。

凌冽在祭台前缓缓起身,颀长的身影在三副棕红色的棺椁之间不断走动,侧过身的一瞬,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暗室。

但是,他没有上前,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两室之间的房顶,琉璃顶被他头上的强光灯照得十分耀眼。

这种地方,越是鲜艳美丽的东西,越是像淬了毒,碰不得。

这里的环境显然比刚进墓穴的时候好太多了,墙壁上的画是直接雕刻在大青石壁上的,有雄鹰、植物、日月、云彩的图腾,活灵活现的。

脚下的石阶非常干净,光洁如新。

凌冽偏了偏头,企图让强光将室内的棺椁照得更清楚。待他看清后才发现,原来躺在他身边的这几副看似华美的棺椁里的人,不是身份最为贵重的,因为这几副棺椁是用紫檀木做的,里面的却像是用阴沉木的。

凌冽想要过去看清楚,就必须经过艳丽的琉璃顶。他思忖了片刻,想起等着他回去的小乖,想着盼了他半生的月牙夫人,选择收敛住好奇心,拒绝以身犯险。

凌冽静静等着,其他人按兵不动,不明白他的意图。

时间悄然逝去,半个小时后,凌冽有些不耐,蹙起眉头,四下张望,道:“我快要没有耐心了,你确定要一直躲在这里吗?”

此言一出,众人惊得后背上冷汗不断。

四少不是出现幻觉了吧,他这是在跟谁说话?

凌冽转过身,朝着室内刚才回音最为雄浑的地方看了过去,一道金色的阶梯就在离他脚边一米的地方,只是他刚刚没有发现。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一道低低的声音掠过,却不见人影,惊得大家下意识聚在了一起,又齐齐朝着凌冽的方向簇拥而去,企图将他护在中心。

倪雅钧还是第一次距离棺椁这么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棺椁。

他用大手扶着莫林,微微颤抖着,努力定了定神,

他看着莫林满是戒备、可以随时战斗的样子,捏紧了拳头,似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然后将腰板挺得更直。

“四少,这是凌云的声音。”莫林面无表情地提醒,虽然她知道即使她不提醒,四少也早已猜出来了。

卓然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把飞刀,凌云这个乱臣贼子,今日说什么,他也要在此将凌云弄死。

凌冽的眼睛只是盯着那道金色的阶梯,他无奈地摇头,苦笑了一声之后,耸耸肩,道:“墓门是我们来的时候刚刚开的,这里没有别的出路,你能一路走进来,又不被我们发现,想来你走的就是传说中的小门了。”

小门就是墓葬主人为了防止子孙后代落魄,允许自家人进入墓葬,并取走陪葬品而留给子孙后代的小门。但开启小门必须有南宫家族的后人之血。

凌冽有些震惊:“你怎会是南宫家族的后代?”

“我为什么不能是?”幽幽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凌冽等人始终站在原地,对于未知的危险,无人敢贸然行动。

莫林再次小声提醒:“我昨日听摸金高手们说起,古墓里可怕的不是保存完整的尸体,而是机关,有一样是龙火琉璃顶,还有一样就是悬魂梯。”

莫林忽然开口讲这个,是因为她看见了不远处绚烂的琉璃顶,还有面前金碧辉煌的阶梯。

“哥,凌云虽然在下面,但是咱们还是不要冒险下去了。”倪雅钧说完,不悦地嚷着,“你有本事就上来,在下面缩着,算什么男人?”

凌云不气恼,似乎事情超出了他的某种预料,他需要重新整理思路。他沉默了两秒之后,才开口道:“你居然不是为了宝藏来这里的?”

凌冽的预测向来精准,但此刻,他太过意外:“你怎会有南宫后人的血?”

凌云答非所问,道:“你居然为了见我一面,不惜以身犯险,进入千年古墓?”

这个一直以来被称之为废物的孩子,比凌云想象中的更为聪明。

凌冽冷哼了一声:“你眼巴巴地等着这里的一切帮着你补充实力,你的多年计划成败在此一举,这么大的事情,你岂会真的甩手交给他人?”

“你料定了我会来,所以,你不求财,你是单纯为了我而来。” 凌云总算是有了一丝了然,却又很快困惑起来,“不过,你我素未谋面,你何必这般将我放在心上?”

凌云说完,自顾自轻叹了一声,他勾起嘴角,颇为惋惜地开口:“若是你的母亲能如你这般,时刻将我放在心上,那该多好。”

“哼。”凌冽扬起下巴,不再盯着那道阶梯看了。

他终究算错了,他本来打算今日在墓穴中解决掉凌云,却怎么也想不通凌云为什么会有南宫家后裔的血。这样的小门,凌云怎么可能自由行走?

“凌云,拜你所赐,从我出生到现在,我被遗弃,被迫害,被称为残废,被迫漂泊……九九八十一难,二十六载光阴,我走了别人一生也未必能走完的路,难道我还不该这般将你放在心上?”凌冽说着,在人群中一步步徘徊起来。

凌冽走到莫善面前的时候,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莫善心中一紧,不明白凌冽为何这般看着她。

下面的凌云浅笑了一声:“你是该将我放在心上,若不是我,又何来今日的你?如今,我该拿的已经拿到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原本想着你是为了钱财而来,若莫林真是我的女儿,她有南宫家族的血,不畏惧这里的一切,自有生路。如今,这一丝念想也破灭了,你们便……一起去死吧!”

凌云算是弄明白了,以前他还想着,杀了凌冽,月牙会恨他、会伤心难过。但是现在,在这样的墓室里,距离宁国十万八千里,他就算把凌冽困死在这里,月牙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她的儿子是被他弄死的?而且,他即使想要跟凌冽和解,但听听凌冽的口气,他就知道不可能,因为凌冽要他死,恨不能掐死他。

这种情况下,他作为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自然会有该有的果断与魄力。

“好啊,你在这种时候还要演戏吗?你是南宫家的后人?你怎么不说你是从一千年前穿越过来的?”

凌冽怒了。他心想,凌云当他是三岁小孩子吗?

凌冽一把抓住莫善的手臂,从卓然指间抽走飞刀,用力割了一下莫善的手腕,一系列动作做得一气呵成、漂亮优雅、非常完美。

“啊!小冽哥哥,呜呜……好痛啊!”莫善完全没有想到凌冽会这么做。

鲜红的血顷刻间迸射而出,如绚烂的烟火。

“凌云,那我们就试试,看看你女儿的血是否能打开这墓室的小门。”

此言一出,震惊的不仅仅是莫善,还有楼下墓室里的凌云。

莫林指着琉璃顶跟悬魂梯之间那面窄得仅容一人可过的小墙,道:“摸金高手说过,小门通常隐在两个最厉害的机关之间。”

凌冽抓住莫善的手腕,对准了那面墙壁,鲜血直直喷射过去。

不是说南宫后人的血渗在机关的开关上,小门自动呈现出来吗?

凌冽找不到开关,但是这面小墙不大,大不了他就用凌云女儿的血将这一整面的墙壁沁透。

气氛到了十分紧绷的时候,窄墙竟真的颤动起来,自下而上开了一道门。众人凝眉望去,只见那是一条古朴的、由青石子铺成的平整的阶梯,直达凌云所在的楼层,墙壁光洁如新,看不见任何开关。

当小门赫然呈现在众人视野中时,其他人都震惊了。

他们之所以震惊,并不是因为莫善居然是凌云的女儿,而是没想到,莫善的血真的可以打开这里的小门。

凌云明明不是南宫家的人啊。

就在众人怔忪间,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逝,凌冽身侧虚弱、受惊的莫善瞬间被一道劲风掠走。

凌冽定睛一瞧,但见眼前站着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这男子便是凌云。

凌云用力捏住莫善不断流血的手腕,用干净的布条帮她包扎好,然后抬起妖娆的凤眼,盯着凌冽。

只那一眼,凌云自己都吓了一跳:“二舅?”

“我不是洛天凌。”凌冽上前一步,手中还有沾着莫善的鲜血的飞刀,“我是倪夕月的儿子。”

凌冽真后悔没有将莫善杀了。

此刻这对父女相认,莫善留着就是个祸害,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

凌冽毫无波澜的眼睛瞧向凌云怀中的女子,只见玻璃眼罩下,她双眸紧闭,已然晕过去了。

而今凌云现身了,莫善的身份也确认了。对凌冽而言,已经没有让这对父女逃脱的理由了。

“带着她,你走不掉。”凌冽步步紧逼,“除非你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

凌云蹙眉,捏紧了莫善的伤口:“怎么换?”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莫善伤口处的血不如刚才那般肆意流淌,却还是在往外渗着,流的速度虽然慢,但是人体之内的鲜血有限,再折腾下去,她肯定没救了。

凌冽身后所有的人齐齐上前一步,士兵们掏出手枪,齐齐对准了凌云的脑袋。

凌冽犹如一个王者,居高临下地看着凌云父女,道:“你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墓室的。先祖们让我们洛家牢记在心的恩情,在过去的这么多年中早已经还完了,也被你后来的无耻作为抹杀完了。我的爷爷养大了你的女儿,为你留下了一丝血脉。凌云,我们洛家不欠你的。”

凌冽缓缓抬起手中沾着莫善鲜血的小飞刀,对着凌云的眉宇之间比画着。

“我给你三十秒的思考时间,你告诉我,你当年究竟拿什么威胁了我母亲。你说清楚,我就救活你的女儿;你不说的话,你们就一起死吧。”

凌冽将计时的任务交给了卓然:“三十秒后,凌云若没有反应,我的飞刀和你们的枪都可以射出去了。”

卓然:“是。”

凌云面色一变。

时间悄无声息逝去,士兵们举着枪,枪口齐齐对准了凌云。

他们听凌冽说他的母亲是倪夕月,又听见凌冽说倪夕月被凌云威胁之后,士兵们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难怪陛下那样的人物终身不娶,难怪月牙夫人那样的人物终身不嫁,难怪眼前的四少浑身散发着如神祇般的霸气。

卓然忽而出声:“八、七、六、五、四……”

“等一下,我说。”凌云打断了卓然的话,他俯首,发现莫善的气息越来越弱了。

在众人的密切监视下,凌云轻抬眼皮,看了眼身后的阶梯,道:“我有个要求,你不答应,我就不说。”

“现在哪里还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倪雅钧狠狠地瞪着凌云,他手里没枪,也没飞刀,眼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却苦于自己没有武器,平日里如仙如莲的男子,从未如此急着想要杀死一个人。

凌云微笑着,棕瞳中折射出莹润的光彩:“你不答应就算了,开枪吧。”他闭上眼,又道,“反正我女儿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得活。你可知,你母亲当年是如何跪求你父亲饶我一命的?你的飞刀尽管飞过来吧,若是有朝一日,你的母亲得知我是死在你手里的,她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

静。

出奇的静。

这些士兵或许不知道,但是,卓然跟倪雅钧他们都是知道的。凌冽渴望母爱,孝顺倪夕月,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后,甚至都不舍得责怪倪夕月一句,只求她安好。

而眼下,凌云竟然抛出这样的句子,倪夕月一辈子不原谅凌冽,这不是拿刀在剜凌冽的心吗?

“哥,你不要相信他!他死就死了,你不说,我不说,我们大家都不说,姑姑又怎么会知道?”

倪雅钧刚刚说完,凌冽就轻声追问了一句:“你也觉得我杀凌云的事情不能告诉我妈妈?”

“当然不能说了!”倪雅钧脱口而出。

凌冽的面色随之苍白了几分:“那就是说,如果妈妈知道了这件事,她一定不会原谅我?”

众人:……

倪雅钧一拍额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凌冽短暂的失神之后,凝视着凌云,道:“你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在这样一个全是棺椁的地方讨价还价,大家竟也不觉得害怕了。

许是一路走来,已经发生了太多可怕的事情,地上有大块大块的血迹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当一个人恐惧到极致的时候,什么都体验过了,再看当下的环境,也不过就是如此。

凌云微微睁开眼,嘴角扬起别有深意的笑:“你看见我刚才站的台阶了吗?那里有一副双人的棺椁,我若是被你弄死了,你定是不会给我收尸的。所以,我抱着我女儿躺进去,然后给你讲你想知道的一切。等你没有疑问了,你随时开枪打死我,如何?”

“四少,凌云生性狡诈,你不要轻信为好。”卓然肯定是不会信的。

凌冽盯紧了凌云,心中自然知道其中有诈,挑眉轻语:“该不会逃离这里的机关就在楼下的棺椁里面吧?”

凌云哈哈大笑:“在你们抵达这里的前一个小时,这里的奇珍异宝就被我移走了,我若是跟你说,我不知道别的出入口,你自然不会信我。”

莫林有不好的预感:“四少,不如我们先出去吧?”

出去之后,便是树林,凌云在他们手里,如果不愿说出秘密的话,他们自然有千百种方式让他开口。

到时候,人为刀俎,凌云为鱼肉,凌云还不是全凭四少宰割?

“嗯,我也觉得莫莫的建议是好的。”凌云点头赞同,“我们做了几日的父女,感情还是有的,莫莫还是不舍得为父死得太早。”

莫林移开视线,不理会凌云。在他的鳄鱼岛上度过的几日,她几乎朝不保夕,恨都恨死他了。

凌冽收回手中的飞刀,却没有令士兵们放下手中的枪。

修长的身影退后一步,他已然可以感觉到压抑的气氛了,这种压抑不仅仅是紧张,更可能是因为环境密闭,氧气越来越少。

“你起来吧。”凌冽淡淡道,“你带我们出去。”

虽说凌冽身陷险境,但是他一点儿都不后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不来这里,怎能将凌云生擒?

凌云嘴角噙着笑,他的心态仿佛已经被锻炼出来了,平和得很。无论境遇如何,他都如看破了生死一般,棕瞳中闪烁的光彩总令人捉摸不透,他气定神闲,悠然自得,透着淡淡的华贵。

凌云打横抱住了莫善,疼惜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的时候,众人跟着他齐齐上前一步,他浅笑:“这里仅容一人过,你们慢点走。”

凌云侧过身,拥着莫善下了青石台阶,倪雅钧第一个要跟上去,却被莫林跟卓然齐齐拦下。

卓然紧跟着凌云的步伐,莫林第二,凌冽第三,倪雅钧第四,余下士兵跟随。

他们一路来到下面的墓室,凌云都没有机会耍把戏。

当眼前四盏精美绝伦的油灯在四只红色的木箱上燃烧时,众人不禁感叹这灯火的美丽。

凌云轻笑:“这是鲛人泪油灯,昂贵得很,一灯点燃,可数年不灭。”

凌冽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便看见凌云在眼前硕大、华丽又唯美的双人棺椁前立着了。

“这是我父王母妃的衣冠冢。一千年前,我们和四个师傅以及师傅们的家眷到了这块土地,我们带着的雪灵蛇救了你奶奶的命。因为我们是忽然消失的,南宫皇帝以为我们去世了,便做了衣冠冢,祭奠我们一家。”凌云说着,如陷入回忆中一般,“也许,我们就不该过来,应该在以前的地方过着属于我们的生活,就不会救你的奶奶,不会有你的父亲跟你,不会遇见月牙,也没有现在的洛氏王朝。”

“你产生幻觉了,别再胡言乱语。”凌冽冷声道,“快点带我们离开这里。”

凌云轻叹了一声,苦笑着摇头:“为什么我难得说一次真话,却没人信了呢?”

“你再胡扯,我现在就下令杀了你。”

“好啦,我不说就是了。” 凌云单手扶在棺椁旁边,卓然跟两个士兵小心翼翼地上前,帮着他推开棺椁。棺椁打开之后,众人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凌云道:“我先进去,你们说对了,出去的路就在这棺椁里面,你们跟上。”

凌冽当即拉住凌云的胳膊,目光犀利地盯着凌云。

凌冽这眼神,仿佛恨不能将凌云的五脏六腑都穿透。

“怎么?”凌云不解,“你们不是要出去?”

“你把莫善给卓然,我跟你一起先下去。”凌冽目光沉静,透着奉陪到底的决心,瞧得凌云有些晃了心神,他拥紧了怀中的女儿,不舍得将她再给凌冽的人。而且,他终于知道了女儿的名字:莫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吗?

卓然上前一步,伸出了手:“你放心,到了外面,我会将她毫发无伤地还给你。”

凌云犹豫。

倪雅钧道:“你再耽搁下去,她的血就流光了。”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莫善的手腕已经不流血了,应该是高压包扎起到了效果,但她现在太过虚弱,需要及时送往医院。

凌云垂眸,他还未好好看过女儿的容貌,却真真切切地记住了女儿的一双眼。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将手中的女儿小心翼翼地交给了卓然。

凌冽已经做好准备跟凌云一起先进去,他拉着凌云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放开。

就在此刻,特战旅小分队的队长忽然跪下,言辞恳切地道:“殿下三思,属下愿代替殿下前往。”

余下的十九名士兵齐齐下跪,声音震天响:“殿下三思!”

凌冽不习惯“殿下”这个称呼,却明白这个称呼之下的责任。

他的目光晦暗不明,紧紧盯着凌云,道:“看着我们是怎么下去的,你们随后跟紧。”

凌云浅笑,跟凌冽一起跨进棺椁里,两人并肩躺好,还十指相扣,看起来倒是颇为亲密的样子。

棺椁外围满了人,大家细细瞧着,卓然抱着莫善,道:“然后呢?出去的机关在哪里?你不要想耍心机。”

凌云看了一眼卓然,似笑非笑道:“如果我的女儿有任何闪失,我就让凌冽这臭小子抵命。”

此言一出,众人来不及反应,棺椁口忽然从内壁上伸出一块木板,像是盖盖子一样遮挡在凌云、凌冽的身体上,倪雅钧惊恐地伸手去抓,莫林也跟着抓过去。顿时,无数双手敲击在木板上,直到木板被他们彻底砸开,再一看,棺椁里面已空空如也。

“哥!”

“四少!”

“殿下!”

所有人的心跟着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大家别慌!”倪雅钧忽然怒吼一声,看着乱成一团的其他人,咬牙喊着,“你们都听我说,听我说!”

慌乱的众人安静下来,或噙着泪,或惊恐万分,或自责担忧,或迷茫不定,全部看向了倪雅钧。

倪雅钧一下子跳到棺椁里,面色凝重,指了指卓然手里的女人,道:“这是凌云的女儿,亲生女儿,对不对?”

大家点头。

倪雅钧又道:“凌云说了,如果他的女儿有事,他拿我哥抵命,是不是?”

大家又点头。

倪雅钧长出一口气,道:“这就说明,我们是可以出去的,是可以在外面跟凌云联系上的。因为他要他的女儿活着,要我们照顾好他的女儿,只是我们现在不清楚,我脚下这个棺椁通往外面的开关在哪里,是不是?”

大家想了想,根据每个人理解能力的强弱,参差不齐地点点头。

倪雅钧对着莫林伸出手去,莫林看着他,有种与心爱的男子出生入死的感觉,她将自己的手掌放入他的手中。

虽然他们的手指还隔着防护衣,但是这不阻碍他们心灵上与精神上的交流。

当莫林跨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沉默了。倪雅钧跟莫林并肩躺在棺椁里,彼此的心都怦怦地跳。

倪雅钧道:“我们离开之后,你们也这样两两躺下,然后跟上,知道吗?”

站在棺椁外的人跟着点头。

倪雅钧满足一般轻叹道:“好了,我们要消失了。”

他说完,摁了摁棺椁的侧壁上凸起的某处。

一秒,五秒,十秒……

他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声:“喀喀,这次是真的了,我们要消失了。”

一秒,五秒,十秒……

他有些不好意思,在棺椁里躺了一会儿,这里摸一摸,那里敲一敲。

一个士兵忍不住道:“倪少,您是不是不知道机关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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