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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全世界都在欺负他

卓希连忙追问:“大哥,怎么回事?”

卓然刚要开口,大厅里就想起一道急促的女声:“大叔!卓希!等一下!等等!”

那是慕天星的声音。

凌冽整身子僵硬了一下,卓希扭头去看,就发现慕天星居然是从楼梯口的那个门冲出来的。

“等等我,一下就好!”

慕天星冲过来,在凌冽面弯下腰,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大……大叔,还好赶上了。”

凌冽不语。

他的目光在她白嫩的脚丫子上扫过,他发觉她的脚趾上有些灰,她的手里还提着一双高跟凉鞋,束起的马尾辫没有松散,但是两边鬓角的碎发已经垂落下来了。

可能是感冒的关系,慕天星有些不适地吸了吸鼻子。

“慕小姐,您从二十八层跑下来的?”卓希睁大眼睛,明显不敢置信,“您……您真有毅力。”

慕天星不理会这些,只是看着凌冽,道:“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去看看阿姨的。”

话音刚落,她的小手就被一股大力拖住,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眼看她就要倒下,凌冽的另一只胳膊直接环上她的腰,将她往他怀里一带。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慕天星的世界停止了转动。

她看见自己居然横坐在凌冽的双腿上,而自己白嫩的小胳膊正挂在他的脖子上,粉红的脸颊也贴在他的胸口。

凌冽这么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流畅自如。

慕天星不自在地错开眼,小声嘀咕着:“你……你经常拉女孩子坐你腿上吗,动作怎么这么熟练?”

凌冽不语。

她生气:“我都这样跑下来了,你一句话都不跟我说吗?”

凌冽还是不语。

慕天星气得要从他腿上跳下去,卓然却噙着几分笑意开口了:“慕小姐,四少是哑巴,您让他开口说话,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周遭已经有很多道目光投了过来。

慕天星小脸微红,下意识往凌冽的怀里躲了躲,不想别人看见自己的小脸。

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在凌冽的眼皮子底下轻颤着,就像是两把小刷子,撩得人心里痒痒的。

凌冽的大手绕到她脖子后面,从她的手里接过了她的鞋子。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纯黑色的真丝手帕,细心地捧起她的小脚,一点点帮她擦拭着脚底的灰尘,再帮她把鞋子穿好。

慕天星的小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双脚的鞋子穿好后,她的双臂依旧圈着凌冽的脖子,整张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小身子往他怀里缩了又缩。她似乎怕自己从他腿上掉下去,恨不能整个人都藏到他怀里去。

瞧着她这副模样,凌冽漆黑的瞳仁泛起一丝涟漪,眼中溢满的温柔就这样一圈圈晕染开来。

他微微俯首,嘴唇轻触她的头顶。

他鼻间轻嗅到的洗发水香味,跟他身上的一样。

这是他唯一喜欢的味道,清冷中透着淡淡的紫薇花香,好比喜欢上了一个人,却外冷内热。

这一停,就停了好一会儿。

凌冽没有开口,慕天星也没有别的动作,仿佛他的怀抱就是她依靠的港湾,温暖而安定。

直到卓希忍不住轻笑出声:“慕小姐,您的鞋子已经穿好了。”

慕天星这才尴尬地抬起头,本想朝着卓希的方向看过去,却不想撞上了凌冽那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神。

她差一点就溺死在这样的眼神里回不了神,她不自在地错开眼,干咳了两声,缓缓收回自己的小胳膊。从他身上下来后,她有些难为情,却不甘放弃地伸出手去:“我来吧。”

卓希瞧了眼凌冽,见凌冽没有拒绝的意思,便开心地退在一边:“好。”

卓然的嘴角渐渐勾了起来。

这一刻,看着慕天星仔细而认真地推着凌冽前行,这样的画面太过美好,令卓家兄弟都忍不住替他俩开心。

慕天星没再开口说让凌冽带她一起去墓园的话。

凌冽也没有说让慕天星留下的话。

他们就这样上了车,任由卓然将车开上了高速匝道,前往郊区的墓园。

慕天星下车,在墓园门口的花店里亲自挑了一束香槟色的郁金香,卓然付了钱。

从店里出来,她便将手里的花束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凌冽的腿上。

阳光下,她笑得比花还美,绕过轮椅继续推着他行走在墓园的小道上。

不过片刻后,卓希便领着他们找到了凌冽母亲的墓。

慕天星瞧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可距离传说中的风华绝代还有些距离。这个女人似乎少了一种气质,一种可以孕育出凌冽身上与生俱来的华贵感的气质。

她不由挑眉。

尽管她不会看相,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是个善良软弱的女人,或者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

“这是你母亲?”她困惑地开口。

凌冽点了点头。

她侧头,瞧着凌冽望向石碑的眼眸如此眷念深情,不由想起曲诗文说过的话,凌冽的命是他母亲救的。

阳光渐暖,洒在他身上,可是此时此刻,她眼中最耀眼的光芒是他。

花束跟香槟都摆上了,卓然和卓希分别守在左右两边安静地等待着。

慕天星从轮椅后面走到了凌冽的身侧,对着照片上的女人鞠了一躬:“阿姨,我叫慕天星,今天是您的忌日,我跟凌冽一起过来看您。”

她说完,便拉起凌冽的一只大手,紧紧握着,安静地陪着他。

恍惚间,她会想,如果时光能够就此停止的话,她跟凌冽就这样相互做伴,也挺温暖。

可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刹那间就被她否决了。

凌家跟慕家的婚约在长辈们的约定中诞生,如今又在长辈们的约定中不复存在了。

而她跟凌冽,未婚夫妻的关系不存在,现在这般,也不知道算不算朋友。

她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凌冽。

他对她来说,是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人。

风儿轻轻吹来,偶尔有几只白色的小蝴蝶调皮地绕在他们身边翩然起舞。

慕天星忽而侧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小心翼翼地开口:“大叔,你会不会忘记我?”

凌冽抬起头仰望她。

她所在的方向,永远都有阳光射过来,闪耀、温暖、明媚,满载着希望。

慕天星又道:“明天回了M市之后,我回慕家,大叔回紫薇宫,从此以后,我们的生命还会不会有交集?”

他凝视她的眼,依旧沉默。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就这样四目相对,似乎要把对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刻在心上,似乎不论如何都看不够,似乎眼前除了彼此,就再也看不见世间万物。

直到卓然的手机铃声响起,凌冽这才先撤回了目光,也放开了紧握着的她的手。

“四少,刚才倪少打电话来说,清璃苑准备了午餐,邀您跟慕小姐一起过去。”

回城的路上,车里没有人开口说话。

可是凌冽不知何时牵上了慕天星的手,而慕天星也没有拒绝他。

两人并肩坐着,两人后脑勺彼此对着,各自朝着窗外看着,这样的气氛实在有些诡异。

卓希心里很着急,他自然是希望慕小姐可以留在四少身边,哪怕没有婚约也没关系,他们还可以自由恋爱再结婚的。

车子驶到某交叉路口的时候,卓然靠边停车:“四少,要带慕小姐一起去吗?”

左边,是回酒店的路;右边,是去清璃苑倪家的路。

自从凌冽六岁失去母亲之后,倪家便像是凌冽的家,倪子洋夫妇对他如同亲孙,他不知其中缘由,却由衷感激多年。

他凝视慕天星漂亮的小脸:“你要去吗?”

去了,就是去见他的家人,见过了他的家人,他便再也不会给她任何逃开的机会了。

慕天星望着他复杂的眼神,一颗心就这样怦怦跳了起来,越跳越快。

见她不语,凌冽的食指在她粉红色的小掌心里细细摩挲起来。

那酥酥麻麻的感觉跟他瞳孔中的温柔一般,层层叠叠漾开到她心底,像一种无声的引诱。

慕天星抿了抿唇,微微错开眼不去看他,刚要开口说点什么,身侧的男人却又道:“想好了再答,要去吗?”

重复的提问,高调的提示,她一下子就懂了。

他若不想要她跟着,便会直接吩咐卓然把她先送回酒店。既然他开口问了她,那便是将选择的权力交给她。

甚至,他还提醒她,去吃这顿饭有着特别的意义。

他看似尊重她的决定,不予干涉,却还小心翼翼地透着期盼,到现在还不肯放开她的手。

慕天星忽然想笑,因为觉得很开心。

以前他总将她捆在他身边,她想要逃,现在他给她选择的机会,她却希望他能霸道地挽留她。

她的耳根被他灼灼的目光烧红了,眼眸晶莹透亮,一整张脸都含着少女情窦初开的灵韵,她轻轻开口:“这样……这样空着手去不大好吧?听说你一年才过来一次,我们买点礼物再去好不好?”

慕天星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身侧男子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他的大手用力收紧,仿佛全世界的幸福与光明都在其中。

“好。想买什么?都听你的。”

凌冽话音刚落,卓然便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五分,去市区买点东西还是来得及的。

卓希在前面傻笑起来,笑着笑着却鼻子发酸,莫名想哭。

卓然察觉到弟弟的异样,白了他一眼:没出息!

卓希却回瞪了哥哥一眼,那眼神无声地控诉着:我就没出息,没出息,没出息,那又怎样?四少身边总算有个贴心的人儿了,还是四少自己喜欢的。

大掌中的小手忽然抽走。

凌冽猛然侧头瞧着她,就连瞳孔都缩了缩。

而小丫头只是掏出了手机,像模像样地开始搜索着什么信息。

他眯了眯眼,便瞧见她灵巧的手指打出一行字:第一次去公婆家买什么礼物比较好?

许是她太过投入地关注搜索的结果,以至于没有将手机侧过去,只是侧过了脑袋,掩耳盗铃般以为凌冽看不见她的正脸,便也看不见手机上的内容了。

偏偏,一道幽幽的声音自她身侧传了过来:“原来你这么想嫁给我,早知今日,一早你还别扭什么呢?不是瞎折腾吗?”

她轻嗤,不理他。

他又道:“你啊,就算是翻天的猴子,也逃不出我如来佛的手掌心。喜欢我就直说,我又不是那么不好亲近的人。”

慕天星终于咬着牙,扬起脑袋觑着他:“谁说我喜欢你了?谁说我想嫁你了?谁瞎折腾了?你说谁呢?!”

“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姑娘对男人表白也是很常见的。”

“啊?我对你表白?我什么时候对你表白了?”慕天星小脸通红,将手机收好,又道,“大叔,我看你年纪不大,怎么都开始出现幻听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听力?”

“恼羞成怒了?你明明就是喜欢我,还死鸭子嘴硬。”

“你……到底谁喜欢谁,我们心知肚明!”

“瞧你这副粗鲁的样子,这辈子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一来二去,凌冽始终气定神闲,悠然中透着欠扁的感觉。慕天星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语气里的火药味也越来越浓。

争执之下,慕天星豁出去了。这男人简直太过自大,她盯着他大喝一声:“爱慕本小姐的男人多了去了,想娶本小姐的男人更是从宁国排队排到中国去了。你以为天下就你一个男人?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小龙哥还在家里等着我呢!”

啪!

啪!

啪!

车厢顿时安静了下来。

凌冽捏响手指关节,冷漠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慕天星也不理他了,忽然觉得之前对他的好感通通都是错觉。

她气闷之下,对着卓然大喊了一句:“停车!我要下去!”

凌冽迅速转头看着她,一把用力抓住她的手臂:“真生气了?”

她前一秒是真的生气了,可是现在一点都不气了。

她哭笑不得地盯着他:“我下去买礼物,让卓希跟着我就好。”

凌冽深深地看着她,从她的瞳孔中看出了认真,这才缓缓松开手,还不忘叮嘱:“希,注意保护好她,早去早回。”

卓然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好,卓希便跟随慕天星离开了。

卓然绕到车后,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端着一杯热拿铁,递给凌冽。

车门一关,自成一个世界。

可惜这趟是出来办事的,还要跑高速,不然开着家里的加长版宾利出来,车里自带吧台,想喝什么、吃什么都特别方便。

“四少……”卓然忽然打破沉寂,透过后视镜瞧着凌冽,“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您有没有发现,每次您跟慕小姐之间的气氛,只要刚刚好一点,就会立即被您自己破坏掉?”

凌冽:“哪有?分明是她。”

卓然轻笑,又道:“其实,每次你们好不容易感情升温的时候,我们在一旁看着都挺替你们开心,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每次到了美好的时刻,您都少说一句,或者彻底闭口不言,这样美好的气氛一定会一直一直延续下去的。”

凌冽:“……”

“其实四少不用刻意去注意什么,在外人面前,您是哑巴,反正不能说话。所以,只要跟慕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您尽量不要开口说话,我相信不出三日,慕小姐一定会很爱您的。”

凌冽:“……”

卓然由衷地给出建议,却换来某男的愠怒:“你的意思是,我就应该做个真正的哑巴,从头到尾不要说话?”

“不……不不!”卓然额角开始冒汗,想要解释,又发现解释不通,干脆闭嘴。

一杯咖啡喝完,凌冽静静等了一小会儿,透过深色的玻璃窗,终于看见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小人儿。

慕天星坐回凌冽身边,精致的小脸上神采飞扬。

她笑眯眯地盯着凌冽,那月儿般弯弯的嘴,还有星儿般璀璨的眼,都显示着她心情不错。

“都买了什么?”

他拿过手帕,轻轻擦了擦她鼻尖上的汗渍。

这会儿快到中午了,太阳特别大,她才出去了一会儿而已,就热成了这样。

凌冽给她擦完,就拿出一瓶酸枣汁,打开,放好吸管,再递给她。

卓希刚刚把东西放后备厢,在打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的一瞬,就瞥见后面的这一幕,不由啧啧感叹起来,四少毕竟恋爱了,以前那么多年里,什么时候见过四少这么伺候过一个人?

车继续前行。

慕天星咕噜咕噜喝了好多酸枣汁后,这才喘了口气,看着凌冽:“买了适合做见面礼的东西呗!我都是刚才在网上查的,大叔要去见的人一定对大叔很重要,我不会乱买的,放心啦!”

她说完,抬起小手在他胸口拍了两下,一副让他不要担心的样子。

凌冽不说话,只看着她。

他的眼神渐渐温柔,嘴角渐渐轻扬。

H市闹市区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尤其有很多前朝时候留下来的古建筑群,如今瞧来,别有一番情趣。

可是凌冽的眼看不见周遭万物,他只是盯着身边的小家伙,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颗心,一缕魂,全都被她的一颦一笑牵动着。

他知道,自从半年前青城水库下的那一吻开始,他便入魔了。

小丫头将一整瓶酸枣汁喝完,将瓶子丢在一边,忽而很羞涩地看了眼凌冽。

那眼神,就像是做了什么事情,想让他知道,又不好意思让他知道一样。

她酡红的脸颊,怯生生的大眼,真是甜进了凌冽的心里。

“大……大叔。”

“嗯?”

“我……我买了个礼物想要送给你,但是我没带钱包,所以是卓希刷的卡。等回了酒店,这个礼物的钱,我会还给你。”

他愣了一下,这才细细回味她的话:“给我买的礼物?”

凌冽还真是没反应过来,因为他始终是一个人,生日也好,节日也好,都是一个人待着。哪怕逢年过节,他也很少会回凌家的山顶别墅跟父兄团聚,他的身边只有卓家兄弟。

他记忆里,生日的特别之处,也不过就是曲诗文会在那一日给他做蛋糕,还有一碗长寿面,如此而已。

他不懂,却很虔诚地看着慕天星,问:“有节日?”

不然好端端的,送什么礼物?

他连过年都不曾收到过什么礼物。

慕天星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只是偶然看见了,觉得挺适合,就买了,也没想过什么节日的问题。从小到大,她收到的礼物真是多得数不胜数,哪怕在很平常的日子里,也会有人给她送礼物。

就在这时,卓然忽而开口道:“四少,中国的七夕节好像就在今天。”

慕天星诧异:“七夕节?什么意思?”

凌冽也挑了下眉,静待下文。

卓然笑了笑:“之前我跟阿诗蜜月旅行的时候,正是在盛夏去的中国。当时也是这个时候,全中国都在过七夕节。这个七夕节就相当于国际情人节一样,互相喜欢的男女相互赠送礼物,表达心意。”

“呃……”慕天星闻言,小脑袋埋得低低的,下巴直直抵着自己的胸口,整张脸都烧红了。

她可以说她不知道今天刚好是七夕节吗?

身侧男人的嘴角却扬起了一个绚烂的弧度,大手直接朝她伸了过去,掌心朝上:“我的情人节礼物呢?”

“那个……”她舌头都在打结,“送人礼物要用自己的钱,我没带钱,等我回去把钱还了你,明天再给你礼物吧!”

延迟一天再送,就不算情人节礼物了。

慕天星的小算盘打得响,可是凌冽并不买账,甚至有些生气,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来搜身?”

慕天星还是不动。

她本来就不好意思,现在一听今天是七夕节,更不好意思了:“我这辈子都没送过谁情人节礼物,你就不能等明天吗?”

“要的就是今天。”凌冽拧起了眉头,小孩子耍赖、撒娇般抗议起来,“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收到过礼物,你是第一个送我礼物的人,就不能痛快点给我吗?”

轰!

慕天星愣住了。

他居然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二十六岁的男人了,是怎么活在这个世上的?

思及他的童年,慕天星又开始心疼了。

她发现,遇上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劫数。

卓然似乎知道慕天星害羞,于是摁下一个键,前后座之间的幕帘缓缓下落,把车内世界隔成两个小天地。

慕天星把手伸进了包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在他早已经摊开的手上:“给!”

那小盒子放在凌冽掌心上的那一刻,他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他视若珍宝似的将小盒子捧在手心里,细细摩挲了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才打开。

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条项链,银色的,坠子上有变幻莫测的紫薇星系图案,中间的那颗紫薇星上镶嵌了一颗美得摄人心魄的蓝宝石。

他住的地方,叫作紫薇宫;她最喜欢的颜色,就是蓝色。

“你喜欢吗?”慕天星看他怔住,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将那条项链拿了起来,白嫩的小手环住他的脖子,帮他把项链戴好,“这是男款的,我一进店里就发现了。虽然有些贵,但是还是想要买给你,因为我好像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

帮他戴好项链之后,她退开坐好,一本正经地瞧了瞧,笑了:“大叔,你真帅!这条项链都被衬得更好看了!”

瞧吧,小丫头的小嘴儿多甜啊。

也不说项链挑对了是她眼光好,只说他帅。

她瞧着他半天都没有一点反应,有些纳闷:“你不喜欢?”

就在慕天星不知道他搞什么鬼的时候,他却红了眼眶,忽然一把捞过她的小身子紧紧搂在他的怀里,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慕天星,你好温暖。”

凌冽的怀抱始终带着清冷的紫薇花香,却让她的心神格外安定。

曲诗文跟慕天星说过:“你应该很喜欢四少的,只是你自己没发现。”

慕天星瞬间有些慌神,将目光移到他的腿上。她倒不是那种势利小人,只是如果明天回了慕家,她拉着凌冽的手跟父母说,她喜欢凌冽,父母一定会急疯的吧?

小丫头看似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可是小脑瓜已经将日后的事情思虑了千百回了。

若是要跟凌冽在一起,此后的路,怕是难走。

她最爱的人便是父母,她怎能叫他们伤心?

她轻叹了一声,却没发现,在她对未来的千般设想下,她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自己喜欢凌冽的事实了。

拥住她的大手忽而紧了紧。

她的思绪就这样被拉了回来,她一抬头,就迎上他别有深意的眼神。

他像是能瞬间看透她的灵魂,竟然开口就道:“别想太多,相信我。”

她知道这话必有深意,却不知究竟会有多深。

他凝视她困惑的眼,终是虔诚地允诺她:“慕天星,只要你给我一缕阳光,我便给你一整个世界的光明。”

她心头有小小的感动。她想,像他这般大男子主义的少爷,能开口说这样情意绵绵的话,只怕不容易吧?

她眨眨眼,抬起小手在他心口一下下画着圈圈,娇嗔着:“你这算表白吗?”

她明知他的心意,却还是想开口听他说呢,怎么办?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谈恋爱就变得世俗起来了,爱听男人口中的甜言蜜语了?

凌冽忽而轻笑了起来,仿佛整个人都沐浴着阳光,他捏住新收到的项链的坠子,戏谑道:“看在你送我情人节礼物的分上,你说算就算。”

慕天星:“……”

满是期待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那些柔柔的、情窦初开的情意,顿时化作一把把小刀子直直朝着凌冽的眼刺去。

她皱起眉头,挣扎着要摆脱他的禁锢,刚要开口,他就俯首擒住她的小嘴儿,彼此间紧得不剩丝毫缝隙。

她扬起粉拳在他胸口一下下砸着,最终手还是无力地滑了下去。

好一会儿之后,卓然在前面提醒道:“清璃苑到了。”

凌冽这才从她的檀口中退了出来,却还是不尽兴,如小鸡啄米般在她唇上点了好几下才罢休。

慕天星真是羞死了,双手捂着脸,凝眉嚷嚷着:“坏人!”

不用看也知道,她的唇肯定肿得变形了,这下车后还怎么见人,这男人怎么这样!

她愤愤拿下小手,刚要大骂他,却发现——

天!

他的那里……那里那里……居然……

阿诗姐说得对,他的男性功能还是正常的。

这么说,以后他俩想要滚床单的话,只能是……女上男下了?

小脸蛋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疼得一脸委屈,抬眼看着凌冽:“干吗?”

这一看,她才发现,他的脸颊上有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更是闪烁不定:“你一直盯着我看,是想做什么?”

慕天星:“……”

凌冽又递上一张抽纸给她:“擦擦口水吧!”

慕天星:“……”

雷神啊,劈死她吧!

她居然盯着一个男人的那里一直看一直看,看到自己流口水了还浑然不知!

她机械地接过纸巾,擦了擦,这才惊觉,哪里有口水啊,根本没有啊!

“你……你耍我!”

“谁让你一直盯着我这里看的!”

“闭嘴!不许说!”

“有胆子看,没胆子承认,你的胆子就这么小?”

“够了!凌冽,别以为我怕你!”

“行了,别闹了。你若是想要,回了紫薇宫再说,现在先下车。”

“我不想要!你浑蛋,你闭嘴!你不要再说话了!”

“我又没说错,你一直盯着我看,又失神了,难道不是在想那件事?”

“啊!”

前面的卓家兄弟连连叹气!

多好的氛围啊,那么甜蜜温暖的气氛,硬生生让四少自己破坏掉了。

若是四少让着人家小姑娘一点,不论小姑娘说什么,他都闭口不言,那么天下一定很太平。

卓然的车直接停在了倪家别墅门前。

慕天星从车里出来的时候,回头一看,才惊觉这居然不像是私家院落,反倒更像是一座静谧的森林公园。两边有很多高大的花草树木,别墅侧面还有一大片特别美丽的人造湖,湖上有小桥、假山,怪石嶙峋,朵朵莲花宛若花灯般漂浮在水面上,有一种水墨画意境般的美。

卓然提着精致的礼盒,卓希推着凌冽。

而他们与慕天星擦肩而过的时候,凌冽的那只手,宛若长了眼睛般,精准地将她的小手捉住,把她拉到身侧,与他并排前行。

慕天星刚才满肚子的怨气,现在因为他这一个动作,彻底烟消云散了。

慕天星跟着凌冽进去,一边走,一边细细打量屋子里的陈设,边看边啧啧称奇:“好多古董,好多装饰品,居然是珠宝做的!”

太有钱了!

“大叔,这是你家亲戚吗?”

凌冽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

慕天星瞧见了很多欧式壁画,仅装饰物就是珍贵稀有的玛瑙跟红、蓝宝石,她惊艳得几乎不敢眨眼睛。她嘟着嘴:“那你怎么认识他们的?他家做什么的?太厉害了。”

卓希忽而笑了笑,道:“这是月牙夫人的娘家。”

“哦,我的天!”慕天星震惊了。

月牙夫人本名倪夕月,是倪氏珠宝集团董事长倪子洋的女儿,更是当今宁国最为尊贵的女人。而他们身为宁国子民,谁人不知月牙夫人?

待他们快要走完半个客厅的时候,迎面便撞上了匆忙迎过来的倪雅钧。

他微笑着,脚下的步伐极快,在凌冽他们面前站定后,胸口微微起伏着。他道:“抱歉,该去门口接你们的,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

不等凌冽开口,慕天星已经耸耸肩笑了,一脸俏皮天真:“没关系。”

倪雅钧看着她,也笑了:“没想到,你体质不错,烧退了之后整个人就精神多了。”

慕天星跟着笑了:“多亏雅钧哥哥带了医生来酒店看我。”

“喀喀!喀喀喀!”

他俩都愣了一下,这才发现,轮椅上的男人的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卓然似是最能明白凌冽心中所想,就在大家诧异的时候,他看着慕天星,温润开口:“慕小姐,四少跟倪少就差四岁,您叫倪少为雅钧哥哥,却叫四少为大叔,似乎有些不妥。”

凌冽一个眼神都没给慕天星,而是直直凝视着不远处的厅门,仿佛卓然说的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慕天星扯扯嘴角,看了眼倪雅钧:“雅钧哥哥,你二十二岁啦?”

倪雅钧点头笑道:“对啊,所以爷爷才说我还太年轻,让我明天跟着你们一起回M市锻炼两年再回来。这件事情我跟四少说过的。”

凌冽忽而偏了偏脑袋,抬起一只手优雅地撑住他高贵的头颅。

慕天星觑着他,想笑。

这个男人,但凡沉默的时候,都是用来摆pose的,还真把自己当模特啊,装酷又扮帅。

“还真是二十二岁啊!慕天星刚说出口,小手就已经被一股大力捏得生疼。

她扭头,瞪着凌冽:“大叔,你干吗啦?”

凌冽也瞪着她。他一直对她很宽容,偏偏这会儿火气蹿上来了,还真是让她摸不着头脑。

倪雅钧意会,轻笑着退后一步,与慕天星保持了一点距离后,便瞥见凌冽微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倪雅钧摇头,无奈道:“走吧,爷爷奶奶都在楼上等着呢。”

慕天星诧异地看着他:“雅钧哥哥,你的父母呢?”

“他们在美国和意大利两边跑,爷爷把美国纽约的产业交给了我父亲打理;外公把意大利的产业交给我了母亲打理,所以我父母生下我之后,就把我丢给了爷爷奶奶,一年就回国小住两三个月陪陪我们,如此而已。”

“哦。”慕天星看着他,又道,“原来月牙夫人是你的姑姑。”

“是啊。”

慕天星当即很单纯地看向他,双眸中闪烁着着满满的好奇:“那么,你们跟大叔是什么关系呢?”

倪雅钧下意识瞥了眼凌冽,忽然不自在地错开眼,没答话。

这一下,慕天星更为好奇了:“是亲戚?还是故人之子?”

“呵呵。”倪雅钧笑着领他们进了电梯,转移话题道,“你能喝酒吗?我奶奶酿的米酒,度数可不低哦,喝的时候觉得甜甜的,喝完以后,酒劲才会慢慢上来,酒量不好的人,容易醉。”

慕天星不是笨蛋,见对方转移话题,下意识握紧了凌冽的手。

凌冽在轮椅上仰头望着她。

电梯门打开,见卓希先推着凌冽出去了,慕天星这才道:“我酒量还行吧,米酒应该还难不倒我。”

闻言,倪雅钧扑哧一声就笑了:“是,在酒吧里,一杯奥地利水果酒而已,就已经烂醉了,你的酒量真的很不错。”

慕天星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上。

脚下是乳白色的正方形水晶砖,晶莹透亮,几个人走在上面,就像是照镜子一般。慕天星穿着连衣裙,有些尴尬,步子迈得有点小,就怕底裤的样子都在水晶砖上被照出来。

她抬头望去,美轮美奂的水晶灯上全是紫色的小花朵,每一朵都是精雕细琢而成的,绽放着圣洁明媚的光芒,再经过晶莹的地砖反射出紫色的图案,美得令人窒息。

倪雅钧依旧很绅士地笑着解释:“这是卡萨布兰卡花,是我爷爷奶奶当年的定情之花,紫色是他们最爱的颜色。所以,你不要见怪,我们家里有关这种花跟这种颜色的物品特别多。”

慕天星了然地点头:“我知道,就像我跟大叔的家里好多东西是蓝色的,因为我喜欢蓝色。”

在慕天星看不见的角度,凌冽的嘴角弯了弯,眼神透亮。

小丫头的嘴越来越甜,刚才那句话里的某些用词再一次取悦了他。

一行人来到玄关处,玄关后有唯美的紫色珠帘,两名女佣一左一右将珠帘拉开,一个温馨的小餐厅赫然呈现在他们眼前。

餐桌前有个供人小憩的沙发,是紫色真皮的,漂亮的茶几上摆满了新上的茶果,餐桌上的旋转盘上已经摆好了十几样精致可口的冷盘。

“小冽!”

一道女声传来,众人齐齐望了过去。

声音的主人穿了一袭月白色的连衣裙,黑亮如墨的长发被她高高束成了一个马尾,她左脚的脚踝上戴着一串紫色水晶脚链,慕天星眯起眼看,那脚链上细碎的水晶雕琢成的图案似乎也是卡萨布兰卡花。

“奶奶,我回来了。”凌冽坐在轮椅上,对着那名女子微微一笑,双眸里涌动着满满的温情。

慕天星难以置信地看着倪雅钧:“这是你奶奶,不是你妈妈?”

他奶奶保养得太好了吧?

倪雅钧垂眸笑了笑,道:“我姑姑跟我奶奶一起上街的话,会被人误认为是姐妹呢。”

就在女子上前紧紧握住了凌冽大手时,慕天星彬彬有礼地唤着:“倪夫人好!”

倪夫人侧头望了她一眼,了然地看着凌冽:“这就是你昨夜找的那个小丫头?”

凌冽耳根一红:“让奶奶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倪夫人俯身将凌冽往怀中抱了抱,然后依依不舍地分开,又捧着他的脸颊细细看着,“更帅了呢,好像比上回瘦了点。”

凌冽但笑不语。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每次他回来扫墓,倪家人必然要跟自己一起吃饭,一见面必然要这样亲昵一番。他不清楚原因,却真诚地心怀感激。

倪家人对他而言,比那些住在山顶别墅的父兄更为亲近,也更为重要。

倪夫人眼中噙着泪,放开凌冽后又拉过了慕天星的小手,上上下下打量了慕天星好一番,道:“这姑娘真好看,难怪我们小冽那么喜欢。”

慕天星小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候,卓希忽然孩子气般地告起状来:“夫人,凌老爷子实在太过分了!他居然联合外人把两家的婚约说取消就取消了。四少好不容易才动了真心,这下又说不让四少娶了,拿我们四少当什么呢,真是过分!”

凌冽不悦地蹙眉,眼神凌厉地扫了卓希一眼。

这种事情,就不应该在这样的氛围下拿出来说。再者,不论凌老爷子耍什么手段,他想要娶的人,就一定有办法娶到,不需要过问任何人。

“是凌家跟青城的孟家达成了新的共识。”一道温润、充满磁性的嗓音飘了过来,“所以以凌元见利忘义的性子,势必会退婚,并且极力促成慕小姐跟孟公子的婚事。”

众人再次抬眼望去,见从餐厅门口走过来一名男子。

只一眼,慕天星的心都醉了,这种风华绝代与年龄无关,她甚至不敢想象他年轻的时候该是如何帅气。

男子手中拿着一条紫色披肩,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轻轻把披肩搭在了倪夫人的肩上。

他还在她耳边带着宠溺地呢喃:“餐厅冷气开得足,小心别着凉。”

倪夫人微微一笑,就这样靠在了丈夫的怀里。

慕天星瞧着,心里柔柔的、暖暖的,满是艳羡。

倪雅钧呵呵笑着:“现在没有外人,全都坐下,先聊会儿,一会儿再吃饭。”

说着,他直接拍了拍凌冽的肩,并率先走到了沙发前坐下,又对着凌冽做了个过来的动作。

凌冽下意识看了眼慕天星,抬起手掩着嘴咳了两声,幽深的眸子隐匿住寸寸光芒,对倪雅钧摇摇头。

倪雅钧面露困惑,卓希却将凌冽的轮椅推到了倪雅钧身边:“倪少,这样四少就跟您坐在一起了。”

慕天星之前还沉浸在倪子洋夫妇恩爱的画面里,刚刚回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刚才凌冽跟倪雅钧之间的小动作。

待她反应过来,倪夫人已经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沙发另一侧坐下,并笑呵呵地取出一个精致的蓝丝绒礼盒,从里面拿出一对精致的金珍珠耳环递给她:“你第一次来,我想着要准备点什么的,可是一时又拿不定主意。还是月牙提醒我,说在她房间的珠宝盒里,还有一对金珍珠的耳环。她说了,让我一定要交给你,谢谢你让小冽幸福。”

慕天星瞧着眼前的这对金珍珠,有些被吓到了。

这样的耳环戴出去,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她有钱,等着别人来打劫吗?

“倪夫人,这个东西很漂亮,但太贵重了。您看我身上,从来没有这些奢华的东西,我就喜欢简简单单的。这样要洗澡的话,直接拿着衣服就冲进浴室里了,不需要先坐在梳妆台前把首饰从身上一样一样地摘下来,太麻烦。”

慕天星明明是拒绝的,却偏偏能用甜死人的腔调,把人的心情也哄得甜甜的。

她一笑,似乎那一片天地都跟着明亮起来。

慕天星穿着白色连衣裙,却是纯白色的,跟倪夫人的月白色相比,虽显得稚嫩,但有自己清新灵动.

倪夫人笑了,看了眼倪子洋。

倪子洋也笑了,看着慕天星道:“这是月牙吩咐的,我们做父母的,自然是要遵从孩子们的意愿。不管你想不想要,都暂且收下吧,等下次见了月牙,再亲自还给她也行。”

“呵呵。”慕天星有些尴尬地笑了,“我……我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会有机会见到月牙夫人那样尊贵的人。”

倪夫人摇头轻笑:“月牙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罢了,你别把她想得太过传奇。”

“拿着吧。”忽而,慕天星对面的凌冽轻声开口。

慕天星诧异地看过去,就见凌冽那深不可测的眼含着复杂的意味。

她伸手接过,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么贵重,我觉得我说的感谢之言的分量完全不够。”

这两粒金珍珠,色泽都是顶级的,极圆,直径有十三毫米左右。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慕天星的母亲特别喜欢珍珠,从小到大,母亲的珍珠饰品特别多,她的也特别多,所以她对珍珠多少了解一点。

她带着几分珍惜地想把小盒子合上,可是倪夫人伸出手将耳环拿了出来,帮她戴在了她的耳垂上。

她有些局促地看了眼凌冽,却发现在倪夫人收回手的时候,凌冽冲她温柔一笑:“很美。”

这时候,凌冽才想起来,他从小到大不是什么礼物都没有收到过的。

十岁生日那年,月牙夫人托人给他送了小金卡。

二十岁生日那年,月牙夫人将拥有半个世纪历史的幻天乐器厂交到他手中。

月牙夫人好像从来只会出现在电视、报纸、杂志上,从未活生生地在他眼前出现过。但是她把卓然、卓希还有曲诗文带给了他,让他们伴着他熬过了那段最为黑暗、痛心的日子。

在凌冽心里,月牙夫人就像是跟母亲一样重要的女人。

他不愿意去想那背后有什么故事,他也曾抵触过那样的恩惠,觉得那就像是在施舍。

可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发现月牙夫人对他的好,都是不要求任何回报的。

思及凌元待自己的种种,凌冽怀疑过自己究竟是不是凌元的亲生孩子。

设身处地去想,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最爱的女人留下的儿子,肯定会百般疼爱。而凌元身为父亲,这个儿子年幼残疾,他应该会将更多的关爱放在这个儿子身上才对。

哪里有亲生儿子残废了,就赶紧将他丢出去让他自生自灭的,是个人都不会舍得吧?

至少,凌冽将来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是绝对不会舍得的。

凌冽轻叹了一声,眸光顿时黯淡了下来,仿佛童年时所有的不好的记忆都席卷而来了。

肩上一沉,他抬头望去,迎上倪子洋关切的眼:“孩子,别多想,好好生活。”

凌冽满眼复杂地凝视着他,很想问一句:你们究竟为什么对我好?

但是,倪子洋不会告诉他。

没有人会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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