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上):夺冀州袁尚争锋
俗话说:“龙多不治水。”袁绍之败,很大程度败在他控制不住谋士们的内讧裂解,派系横生,结党营私,互相倾轧上。同样是龙,在曹操手下,以道御之,就不同了。平时,行云布雨,岁稔年丰;战时,翻江倒海,推波助澜。关键在于驾驭,而像袁绍手下的田丰、沮授,并不弱于荀彧、郭嘉,只是碰到优柔寡断、迟疑不决、刚愎自用、随意决策的主子,根本控制不了手下的谋士,因而,好样的被埋没、受打击,差劲的搞地震、窝里反,除了添乱,别无裨益。
汉献帝建安四年,曹操实际占有青、徐、豫、许等地,而袁绍在击败公孙瓒以后,囊括黄河以北大部分疆土。曹与袁所拥地盘,据吕思勉先生估计,约为一比六,袁绍顿觉自己腰大气粗,打不打曹操被列入议程。袁的谋士众多,田丰、沮授,为河北名士;郭图、审配,为袁绍班底。前派有名望,后派有实力。沮授认为刚打完公孙瓒,休整第一;郭图认为士气高昂,应该乘胜追击。袁绍早就要灭掉曹操,正中其意,立刻实施南进政策。
许攸也算是老班底,他给袁绍献策:主公打什么曹操呀,大家都是老朋友,你把献帝搞到冀州来,什么不由你说了算。第一,此举很难做到。第二,袁氏兄弟都有皇帝梦。碰了一鼻子灰的许攸,只好作罢。田丰说,主公要打,也不是不可,依我之见,分散
兵力,多点钳制,不出三年,拖也能把曹操拖死。但袁绍最大的毛病,是听不进任何他不爱听的话,其实,沮授之计,深谋远虑;田丰之计,击中要害;至于许攸之计,也并非插科打诨。好,袁绍火冒三丈,将沮授囚禁起来,将田丰关进班房,虽然放了许攸一马,不过,撂下重话,等我打赢了仗回来,再和你们一一算账。这就是聪明人不做傻事,而不聪明人偏要做傻事的惯性了。
袁绍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十万人马,杀向黎阳、官渡。远在冀州的审配,一见许攸失宠,赶快落井下石,说他袒护子侄营私舞弊,这也是促使许攸投奔曹操的原因。
其实,《三国志》记叙这次战役,与《三国演义》不同,沮授一直在最前线为袁绍出谋划策,但这个袁绍像中了邪似的,只要是沮授的建议,都当耳旁风。“绍进军黎阳,遣颜良攻刘延于白马。沮授又谏绍:‘良性促狭,虽骁勇不可独任。’绍不听。”“沮授又曰:‘北兵数众而果劲不及南,南谷虚少而货财不及北;南利在于急战,北利在于缓搏。宜徐持久,旷以日月。’绍不从。”“会绍遣淳于琼等将兵万余人北迎运车,沮授说绍:‘可遣将蒋奇别为支军于表,以断曹公之钞。’绍复不从。”一直到兵败,袁绍率八百骑逃走,“沮授不及绍渡,为人所执,诣太祖”。不降,返袁营,反而被杀。
据《先贤行状》曰:(田)丰字元皓,巨鹿人,或
云勃海人。……袁绍起义,卑辞厚币以招致丰,丰以王室多难,志存匡救,乃应绍命,以为别驾。劝绍迎天子,绍不纳。绍后用丰谋,以平公孙瓒。逢纪惮丰亮直,数谗之于绍,绍遂忌丰。绍军之败也,土崩奔北,师徒略尽,军皆拊膺而泣曰:‘向令田丰在此,不至于是也。’绍谓逢纪曰:‘冀州人闻吾军败,皆当念吾,唯田别驾前谏止吾,与众不同,吾亦惭见之。’纪复曰:‘丰闻将军之退,拊手大笑,喜其言之中也。’绍于是有害丰之意。初,太祖闻丰不从戎,喜曰:‘绍必败矣。’及绍奔遁,复曰:‘向使绍用田别驾计,尚未可知也。’
建安七年,曹操北上,袁绍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婿又打成一团。初时,审配、郭图为一党,造成沮授死,田丰杀,许攸走,张郃降,高览奔,袁绍败的局面。现在,郭图、辛评等人支持袁绍的长子袁谭,而审配却支持袁绍的小儿子袁尚。起初只是两个继承人之争,等到曹操介入,审配、逢纪为袁尚出谋;郭图、辛评为袁谭献计。除了一个王修,说了一番手足道理外,所有这些谋士,都是火上浇油地促使内战升级。袁谭当然不是袁尚的对手,随后投了他家的死敌曹操。曹操到达河北以后,自然就没有袁谭什么事了。随后,曹操又击败了袁尚,至此,袁绍辛苦扩展的版图化为乌有,曹操彻底控制了北方。
袁绍用谋士,譬如砍柴,伤了自己,你能怪斧子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