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风的心似乎在刹那之间全都麻木了,完完全全地麻木掉了,那十六人全都死了,只有他一个人,一个人仍活着,在这一刻他才知道,活着竟是一种悲哀,一种难以解脱的苦涩。但他仍没有想死的念头,那是因为他手中的刀和剑仍然活着,一个高手的生命并不只是肉体之上的,更有与他亲近的兵士,那是一种纯粹精神上的联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去做,还有很多享受未曾尝试,他从来没有想到会要死去,所以,他此刻感到活着的悲哀,却仍没有失去求生的意念。
蔡风只感到一阵锥心的刺痛,一柄利剑竟刺入他的腰际,虽然不是很深,仍然忍不住一声惨叫,手中的刀以无可比拟的弧度划开那人的头颅,手中的剑再化成一堵剑墙,挡住所有的攻势,但终于还是感到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他知道自己再战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虽然此刻杀死对方百多人,而对方仍有足够的实力让他死。
“呀——”蔡风一声狂吼,刀与剑同时向一个方向划出,身形也以最快的速度跟在刀与剑之后。
“轰——”十几名敌人根本就无法接受这疯狂的冲击,鲜血狂喷地倒跌而出,而立在两旁的数十人,手中的兵器被蔡风手中的刀与剑所形成的旋涡状气流给绞断,甚至连手足也不例外。
立于两旁的两株不是很小的树也被拦腰斩断,向蔡风身后的义军扑头盖腰地压到,传来一阵惊呼之后,起义军围攻的阵势全都打乱,露出一个不是很大的缺口,不过,就这一个缺口,已足够让蔡风逸出包围圈。
蔡风冲出包围圈,只感到一阵虚脱的绞痛传自体内,不过却并没有让他停下脚步,刚才那一招,几乎已经耗尽了他的劲力。
“追——”义军的伏兵显然是被蔡风那一招给镇住了,等他们回过神来之时,蔡风早已逸出了包围,只能同时发出一声暴吼。
蔡风的确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林中似乎处处都是敌人,他只好选择没有人的方向冲,但此刻他真的是已经快昏了头,连方向也都辨认不清,拖着刀,借着树干躲避黑暗之中要命的羽箭。
蔡风似乎感觉到一丝微寒的风迎面吹了过来,风是比较柔和,使他的脑子渐渐清醒了一些,身后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清晰地传来。
那些人居然用马来追他,这一下子真让他的心凉透了,这林比较疏,马可以驰过,而他此刻正乏力得要命,真是沮丧得想要死。
让他沮丧得要死的并不只是那追兵,更让他想痛哭一场的还是他所期望的逃路竟是一悬崖,他感觉到那微寒的风,便是从这里传来,这悬崖四面都很空旷,自然会有风吹到。
蔡风忙点燃一支火箭射了下去,看到的景象几乎让他完全绝望了。
那支火箭竟然成了一点点小火星,仍然未曾着地,深得那般可怕,本来想借身上的绳索爬下去的希望完全给毁灭了,便是再有一百倍的绳索,大概也够不到底。
蔡风扫了一眼身畔的几块石头,似乎有些不死心地把一块石头滚了
下去。
“轰隆隆……”滚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听到一阵闷响。
蹄声越来越近,蔡风额头都渗出汗来了,暗忖:难道真是天绝我也,奶奶个儿子,老子这么年轻就死了,怎样都不划算。不禁望了望身边的绳索,咬了咬牙,点燃一根火筒,顺着悬崖抛下去,目光变得很亮很亮,似乎要看清楚这悬崖的每一寸石头的特点。
在火筒滚下十来丈的时候,蔡风的眸子之中竟爆出一团狂热之光,禁不住露出欣喜之色。
第一匹马出现在蔡风的视线里时,蔡风只是扭头向他们笑了笑,显得无比凄惨。
那匹马并没有行过来,因为蔡风手中的劲弩已经对准了他,哪怕对方动一个小指尖,蔡风便会射穿他的咽喉。
“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我劝你还是跟我回去见大王,说不定大王可以原谅你。”那汉子很沉着地道。
“你知道我是谁?”蔡风很愤然地道。
“自然知道,若是连北魏第一刀的儿子都不知道,那我怎么配替大王来接你回去呢?”那汉子似乎很自信地道。
蔡风听那人口气倨傲,不禁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在火把的映照下,那古铜色的脸庞有着一种让人心颤的威武,那双鹰眸般的眼睛,似淡然成一潭深不可测的水,泛起圈圈点点的神气,不由得沉声问道:“你是谁?”
“我叫赵天武!”那汉子很沉稳地道。
“赵天武?”蔡风一惊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