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睁开眼,只看到不远处有黑影一闪而没。我没心情在意这些,放开那女生,跳起来就听到一阵哭声与呻吟。看去,那大巴,竟然侧翻在了四五米外的一条大水沟里,有几个人从我打破的窗口处伸着手,大叫:“救命啊!快来救救我!”
我就想冲过去,还没跑出一步,却被人狠狠一带,踉跄直退。再看,却是孙苗挡在了前面,我心里发急,喝道:“你拦着我干什么!”
只是才说完,就听到“轰轰轰”巨响连天。孙苗把我扑倒在地上,而另一边,已经燃起了熊熊火光。
我推开孙苗,跳起来冲到水沟旁,只看到火势汹涌,这才不到三秒钟,整辆车都已经被火蛇淹没。
车里的人惨叫着喊着救命,隐约间,还可以看到车里人挣扎的身影。整辆车,二十几个人,在一片火势中叫得凄厉,震人心魄。
我站在大巴车一旁,被火烤得浑身是汗。可我没有动,既没有往后退,也没有往前走。我只能握死了拳头,盯着大巴,浑身战栗。
二十几个人,这二十几条命,就要这样硬生生在我面前消逝,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火焰扭曲冲上天际,在夜来临之时,把半边天都映得通红,只有那撕心裂肺的声音,昭示着这火的地域!
我终于忍受不住那濒临死亡的声音,转身就往大路前方走。我走得很快,最后甚至开始跑,可那些人的叫声还是在回荡,像冤魂似的,怎么也摆脱不了。
一直过了好久,终于看不见火光,那些声音才慢慢消去。
已是夜晚了。天上无星无月,路上朦胧。不远处的树叶枝桠只看得见大概轮廓,一团墨黑,又仿佛很远似的。
慢了下来,我就听到孙苗沉沉的声音:“方舟,还好吧?”
我摇头:“没事。”然后看了看后面跟着的那个和孙苗并排走的女生。
这夜色里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到她细微的啜泣。也是,谁经历了生死都会有些难以接受,哭的确是很好的发泄。
于是我就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声音低低的,还有些哽咽,回答:“我,叫蓝洁。”
我缓了缓,就继续分散她的注意力:“怎么样,刚才没受伤吧?”
蓝洁“嗯”了一声:“没,没有。刚才,谢谢你了。”
谢谢我,可也只有你谢谢我。
而后又问了她一些问题,得知她十八岁,是重庆人,在成都上大学。
我也努力不愿想起刚才的事,可脑子里一直浮现着那些惨叫,倍觉难过。
孙苗把我的包递过来,就问:“方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难道就这样走了?”
她还是那么冷静,真难得她那么冷静!
我接过包,转过身去,又继续走,边走才说:“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如果警察找到你,你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别人不会相信我们说的,甚至我们还会变成嫌疑人。”深吸一口气,我又说,“这件事会被当成意外,我们只需要咬死自
己在半路上下了车,应该就没有大事。”
意外,我不禁嘲讽了自己一声。真是意外吗?那胖子,那司机,甚至最后莫名侧翻的大巴,全都是意外吗?这些已经没办法解释了。
蓝洁听了我的话,悄悄嗫嚅着:“可,那里有二十几个人啊。”
除开我、孙苗和蓝洁,准确的数字是二十五个,包括胖子和司机。
二十五个人,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我又有什么办法?
于是我就转头盯着蓝洁,一字一顿地说:“你最好忘了这件事!”
这样大的案子,只要被确定是人为,肯定会有人牢底坐穿。
夜色越来越重,即便面对而视,也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我肯定蓝洁在心里骂我,说我是个自私鬼。我没想解释什么,直接转头就走。
孙苗不是不懂大局的人,就问:“那我们现在往哪儿去?”
我想了想,说:“看灯光,哪里有人就去哪里。只要有人看着我们,我们就没办法作案,懂了吗?”
孙苗“嗯”了一声,蓝洁一言不发。
在这路上行走,由于视线受阻,走得不快。出门时我没想到半路会出状况,所以手电也没拿,孙苗大概也是如此,所以只得在黑暗中摸索。
三个人,都没有一句话,而路上没有风,四周沉寂得很厉害,甚至有一种压抑感。
又过了一会儿,耳边突然传来“呼呼”的声响,察觉不对,我立刻后撤了一步,接着就听到“咚”的闷响,把孙苗和蓝洁惊得同时发问:“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怎么了。掏**机打火,借着火光看去,只看到一块脸盆大的石头躺在地上,已经凹陷进去一半。